讯玉简,平日里除了吃饭休息,几乎不会碰面。
“多谢你。”
宁卿草草将馅儿饼和包子吃完,起身离开,今早就是奔着纪樾过来的,没曾想并未看见人。
离上课还有近一炷香的时间,天色雾蒙蒙的,食堂前门的红灯笼散发着淡淡光晕,宁卿打了个哈欠,突然困了。
打算回学堂补补觉,却在路过一道小径时,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纪樾一身灰袍外门弟子服,身形瘦弱单薄,将一个瓶子递给面前木落雪,苍白的小脸微垂着,嗓音沙哑有些无力,“师姐,多谢你的药膏。”
“不必客气,你拿着吧,我也用不上。”木落雪将瓶子推回。
“我已经好了,师姐你拿回去。”纪樾抬头,猫似的眼睛里浸着执拗。
木落雪笑了笑,有些无奈,“好。”
她一手接过药膏,好奇地问:“你特意在这里等我,就是为了给我这个?”
纪樾点头,却在此时,他身体轻微地晃了晃,连忙捏紧手心稳住身形。
“纪樾师弟,你其实可以更好。”木落雪突然道。
纪樾明白她的意思,却没回话。
见他一副不想回答的模样,木落雪也不再多说,“该上课了,我先离开了。”
她往前走了几步,纪樾却突然叫住她,“你还记得我吗?”
木落雪面带疑惑,她应该记得他吗?难道之间她们见过?见过的人实在太多了,她早已忘记。
她歉然一笑。
纪樾从她的反应得出了答案,因为她随意的一个善举,他来了苍云宗,但她却不记得他。
他没有特别之处,又怎么该奢求师姐记得他。
唇色又苍白了几分,纪樾垂下头,哑声道:“宗门考核时我和师姐有过一面之缘。”
既然已经忘记了,确实没必要再记起。
木落雪有些惊讶,她确实不记得了,“原来如此。”
“师姐你走吧,我也得回去了。”纪樾忍不住开口。
随着木落雪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少年抬头,一双琥珀般的眼眸有些黯淡,却在转身时,瞳孔微微收缩,神情突然凝滞。
就在几步开外的一株青松之下,裹得厚实的小姑娘静静和他对视。
纪樾皱眉,立即移开视线,当没看见她一般径直走开。
宁卿没想到自己会撞见女主和男二的独处的场面,看样子,男二早已对女主情根深种。
轻轻叹息,好不容易遇见个一见钟情的人,竟然已经心有所属。
她还以为,此时纪樾还没和女主产生太深的纠葛。
心里微微发涩,却并没有太难过,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撞见。
拍拍身上的雪花,却在抬脚离开时听见“嘭”一声,后方传来沉闷的物体倒地声。
她转身看过去,纪樾倒在雪地里,双眼紧闭,嘴唇干燥苍白。
宁卿心中大惊,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惊慌询问:“你怎么了?”
“没事。”纪樾咬牙说出这几个字,声音虚浮宁卿差点没听清。
原文里也没说男二毛病这么多啊,这怎么突然就像是病入膏肓似的倒地不起。
“我扶你起来。”宁卿去拉他,但没想到这么瘦弱的一个人会这么重,她直接被带着跪坐到雪地里,宁卿重复了几次,额头已沁出细汗。
“你怎么这么重啊!”她一边抱怨一边去拉他起来,突然发现他的脸颊发红,宁卿皱眉,往他额头上一摸,滚烫的。
修士很少发烧,但纪樾是妖,他天生不足,出生就差点夭折,妖力被濒临死亡的母亲强行封印后,身体更是孱弱,在这个严寒的冬日发烧并不奇怪。
妖王妖后接连离世,纪樾作为妖王之子,在严格遵循等级制度的妖族,便成为了位高者眼中的肉中刺眼中钉,在妖后离世前,只有封印儿子的妖力将他伪装成普通的灵兽,才能有活下去的可能。
宁卿知道了病症,心里松了口气,快速取出祛热丹,幸好她为了练习,炼制了各种丹药,不论是畅销的还是冷门的,她都有,现在正好有了用处。
“张嘴!”宁卿捏着丹药命令。
纪樾烧得有些糊涂,听不清她的话,宁卿只好暴力掰开他的唇,硬塞了进去,担心在嘴里吞不下去,她伸出指头使劲往里塞了塞,差点把病恹恹的少年塞得反胃吐出来。
祛热丹的药效发挥得很快,好在今日天色不好,位置也算隐蔽,迷迷糊糊还没睡醒的弟子们去上课时并未看见两人。
眼看着时间紧张,宁卿也不能等着他醒,于是使劲掐了掐他的人中,硬生生把他掐醒,“你自己能起得来了不?我要走了。”
纪樾皱眉睁眼,一双晶亮又含着关切的的杏眼映入眼帘,他抿唇,偏头没理她。
宁卿却默认是他起不来嘴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拉起来,好在人是醒了,还能配合她,不然她自己准拉不动。
“那我走了,你自己当心着点。”宁卿走了几步又觉得不放心,跑回去往他手里塞了一瓶丹药,“这是祛热丹,你要是再发烧,就吃一颗。”
说完她风风火火背着小挎包跑向弟子学堂,在上课钟声敲响的前一秒,一脚踏入课堂。
纪樾缓缓转头,一直看着她小跑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他觉得奇怪,陌生,讽刺。
为何宁卿会关心他,他们之前分明不认识,夜宴上直勾勾看他,将他带回去洗澡,还打算……现在又如此。
难道她看出了自己的本体?
纪樾瞳孔幽深发沉,不管是不是,他必须搞清楚,若是,那这人,就不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