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新来的先生姓卢,名玉峰,四十来岁,是位举人。 家中条件普通,为了供他考试,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然而他距离进士还是有一步之遥。 他本有些心灰意冷,打算放弃科考,在家专心教导自己的孩子,然而却被汴京世家李家的四老爷赏识。 李四老爷给了他不少的银子,足够他未来三年不用为生计发愁,只专心科考就行。 但条件便是让他来到这元阳县教一个三岁小童,并把这个家里,他听到,以及看到的事情,常以书信告知。 卢玉峰知道大家族里的腌臜事多,他也不愿意做那等窥探他人秘密之人。 然而,四老爷给的银子实在是太多了,为了家里能够过上好日子,为了自己的孩子,妻子以及操劳多年的父母,他只能答应了下来,不过心中不免有些不自在。 然而,他来到这元阳县李府多日,却发现,这家人和他想象中的大家族完全不搭边。 首先就是家里的老爷,虽然是这元阳县的知县,说一不二,但日常家里的生活却并不奢靡。 虽然比着他自己家好了很多,但他知道,这和汴京那些世家比起来,根本算不上什么。 再来就是这家里的家风,非常的严谨,丫鬟婆子小厮平日里走路,连声音都没有。 个个都非常的懂规矩,且分工明确,井井有条,泾渭分明。 当然,最让他满意的,就是他这次过来教的学生,宏哥儿。 这孩子实在是太聪明了,简直就是一点就透,且在他来之前,就已经背诵了不少的文章。 问了他之后才知道,竟然是李大人每日下衙后抽出时间解说,两个姐姐日常督导背诵。 听说家里的两位姑娘并不是一母所生,但从对弟弟认真负责的态度上来看,这个家真的,真的从上到下透着一股子温馨。 李成远作为一个知县,是非常忙碌的,但即便是再忙,每日都会抽出时间过来询问宏哥儿的学习进度。 他时长与这位卢先生把酒言欢,不经意间把宏哥儿的脾性,以及他个人总结出来教宏哥儿这样的聪明孩子,应该用什么样的方法透漏给了卢先生。 这卢先生虽然年龄比李成远大,可李成远毕竟是正经的进士,几次交谈下来,他已经对李成远佩服的五体投地。 又从侧面了解到,李成远小时家里的生活还不如自己,但居然能够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在与族里处好关系的同时,还能够考上进士。 这让他佩服的同时,又反省自己,看来只知道死读书是不行的。 卢先生的到来就像是湖面上投入了一颗小小的石头,荡起的波纹,很快就消失了。 李家照常该做什么做什么,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包括宏哥儿自己,也并没有觉得来了个先生,自己的学业进展的就困难了。 反而一些平日里他疑惑的东西,可以时时刻刻的找人询问了。 在这个家里待的时间久了,卢先生逐渐对家里的两位姑娘有了些了解,他发现,家里的两位姑娘言行举止,谈吐气质,真的不比汴京中的那些贵女差。 在知道二姑娘竟然和崔家孙辈儿的二公子定了亲后,更是觉得这李家将来一定不简单。 在与汴京的信上,便多了些美言,把自己来这个家的惊讶一一的与四老爷交待。 很快,汴京的四老爷就收到了来自元阳县的书信,仔细看过后,他缕着胡须长长的叹了口气,“天意,这就是天意啊!” 原来,这四老爷年少时与李成远的父亲是相识的,当时两人还玩笑,以后要一同进入官场一番作为。 只是后来,李成远的父亲在学业上并没有天赋,两个不同阶层的人,一段不算深刻的友谊,就这样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了。 随着李成远的父亲母亲先后去世,他们这一支也渐渐的没落了。 没想到,时隔多年,两个人竟然以这种方式,又有了交集,从卢先生的来信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李成远的优秀,宏哥儿的聪慧。 或许没有他,成远这一支也注定会起来。 同时,他心中也是明白过来,族长虽然提了几家让他选,但心中估计是属意李成远这一支的。 是他之前想诧了,只想着抱来一个孩子养在膝下,却没想过自己的年龄,以及未来孩子能不能守的住。 李成远并不知道,汴京的四老爷心中的那杆秤已经渐渐的朝着他这边倾斜了。 此刻的他又在忙着加固河堤,迎接雨季的时刻。 后宅里,张氏看着携女而来的马夫人,心中有些疑惑。 “张妹妹,贸然来访,实在是打扰了。”马夫人略略有些不好意思道。 张氏一脸笑意,“无妨,无妨,我一个人在家里也是无聊,你来了,岂不正好多了个人聊天。” 马夫人也知道对方是客气话,并没有当真,看着周围李家仆妇的行为,更坚定了今日来的目的。 “说起来,也是我贸然了,可是,实在是妹妹你,把家里的两位姑娘调教的,让人眼前一亮。” 说着,马夫人叹口气,“这不,我生了三个小子,才得了这一个女儿,自然希望她千好万好,只是日常在家不免就有些骄纵她了。” “自打那日见了妹妹你家的姑娘,我就心生佩服,想着若是我家文君也能像秋姐儿,玥姐儿这样,乖巧懂事,我也就阿弥陀佛了。” 马夫人扬着笑脸,不停的夸赞。 “前几日我也带着文君去过几家做客,都没见到你家的两位姑娘,打听了一下才知道,竟是你家里的两位姑娘课业比较忙,出来玩的少。” 马夫人一脸夸张,“我这才知道,张妹妹你竟有神通,能够请到这么好的一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