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赛潘安交换一个眼色,我又道歉:“对不起小师傅,是我冒犯了,请恕罪。” 说罢把钱箱子放到地上,倒退两步往外走。我又转头问那小道士:“小师傅,是不是今晚就下咒呢?” 那小道士说:“收钱办事。” 说罢走过来,把那个钱箱子提进了屋里。 我们走出那个小院,赛潘安看黄小爷一眼,黄小爷忽然身子往下一缩,就地打了个滚,就变成了一只黄鼠狼,又钻进了那个小院。 赛潘安领着我和兰兰钻进了车里。 我问:“现在怎么办?” 赛潘安说:“回去瓮中捉鳖。” 我看看那个院子,“黄小爷呢?” 赛潘安说:“不用管。” 幸亏车子是赛潘安开的,不然我开可被吓一跳:车灯下,密密麻麻站了一群“人”。 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形态各异,有的面目浮肿,明显是水飘子;有的吊着两眼伸着舌头,那是吊死鬼;还有一个浑身焦黑的,不用说是烧死的…… 它们不光不躲车子,还把车头给堵着,个个伸着手朝车里探,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我和兰兰待要开窗户甩符纸,赛潘安一加油门朝它们撞去。它们当然也不躲,车子就从它们身上穿过去了。 赛潘安说:“搭理它们干嘛,浪费符。” 我倒吸一口冷气说:“刚才太吓人了。” 兰兰“哎呀”一声扑到我怀里,“香香姐,刚才那个满脸是血的脸贴着车窗玻璃,两眼跟我对视了,吓死我了,晚上我可睡不着觉啊。” 兰兰可是纯阴命女,那些鬼看见它那都跟苍蝇嗜血一般,不用说刚才之所以吸引那么多鬼挡车,都是因为她。 我抱着她安慰:“不怕不怕,晚上跟我睡去。” 塞潘安开着车看她一眼,温声说:“没事,晚上睡前我给你在手心画个安睡符。” 他这句话可比我那句“跟我睡去”美丽多了,兰兰立刻从我怀里坐直,粉面含羞地朝他问:“还有安睡符呀?我怎么没听你说过,我睡觉最不安稳了……” 我翻了翻白眼,把眼睛看向漆黑的车窗外。 赛潘安一路狂飙到我家祖坟地界,但我们怕暴露自己,就把车放到坟地边一条沟子那边,我们躲在沟子这边,定睛看着我家祖坟附近。 既然那术士收钱办事,那这会准在路上或者已经到了。 毕竟是夜里,附近都是坟地,赛潘安担心兰兰招鬼魂缠身,就往她身上贴了一道驱鬼符,让鬼魂不敢近前来。 兰兰呢,不知是真怕还是“趁火打劫”,身子紧紧挨着赛潘安,要是赛潘安朝她张开胳膊,她准一头扎进去再不出来。 我避嫌,跟他们离远一些,两眼对着祖坟方向目不转睛,让他们自便吧。 此时皓月当空,虽不至于把大地照得亮如白昼,但目击度还是可以的,在这边完全能清楚地看到祖坟地界有人出入。 “哎那个是谁呀!”我惊讶地指着出现在我视线中的人。 她正朝我家祖坟一步步走去。 她穿着红裙子,披着长头发,应该还是个年轻女人。 赛潘安和兰兰也吃了一惊,兰兰眼尖,确认两眼说:“香香姐,她是咱村西头的媳妇,桂花。” 我奇怪:“大半夜的,她自己来坟地干嘛?而且还是来咱魏家的祖坟地,她有病吗?” 兰兰摇头苦笑,哑声说:“她不会是梦游吧?或者,被鬼附身了?” 赛潘安盯着她不语。 我问他:“要不咱过去看看?” 赛潘安点头,我们猫着腰,从沟子那头绕到我家祖坟方向,悄悄地朝她移动过去。 幸亏我们魏家祖坟地种了好几棵柏树,我们有地方躲藏。 桂花身着一条大红色的连衣裙,披散着到腰际的长发,轻飘飘地朝前走,要不是我和兰兰都有阴阳眼,还以为她就是一个女鬼呐。 她毅然走到我们魏坟中辈分最高的一个坟头,用铲子挖了一阵,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埋进去了。 最后起身四处看看,匆忙地朝回走去。 看着她的诡异举动,我们面面相觑。 我小声说:“我去看看她埋的什么东西。” 我刚一迈步,就被赛潘安拉回,因为又有人出现了。 那个人越走越近,我看清了:就是那个青云道长。 我激动得心如擂鼓,屏神静气地看着他。 他径直走到我奶奶的坟头,用脚在原地画了一个圈,又走出圈外,用手指点了几点,忽然双手合十嘴里喃喃有词。 “大胆妖道,这种下三滥的勾当也干,受死吧!”赛潘安飞起身子在空中旋转着朝他飞出一掌。 那一掌化成一道寒光射向青云道长胸口。 青云道长正在用功,猝不及防没躲过那道寒光,结结实实被击倒了,“哇”吐出一口鲜血。 我给赛潘安叫了一声好,跟兰兰跑了过去。 赛潘安直接幻化出一根绳子,将他给缠成了一个粽子。一脚踏在他胸口,怒喝:“你说,用此邪术害人,该当何罪!” 那道长估计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一着,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喘息着说:“你杀了我吧。” 赛潘安呵呵一笑,“杀了你,我哪有那么好心,走,跟我去嵩山道观。” 青云道长忽然仰头长笑,笑得像狼嚎般凄厉。 我和兰兰吓得退后几步紧紧缩在一起。 “我早就被逐出师门了,你带我去道观没有用。”他一笑,嘴里的血又喷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