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惊地问:“什么原因?” 赵凌云说:“刚才去后山的时候,你没注意到山脚下有座老房子吗?” 我还真没注意,摇摇头,问:“怎么了?” 他说:“那座老房子不是普通的房子,等老太太回来问她便知。” 知道这货惜字如金,他既然这么说了,再问也白搭,我只好暂时把疑问揣在心里。 “咯咯咯……咯咯咯……”兰兰低头看着手机笑起来。 我揉揉她的头发,“傻妮子,看见什么好笑的了。” 兰兰笑着说:“我看小说呢看到这一段,把我笑死了。” 她说着把手机递过来给我看,我就凑过去看到这一段描写:当他一打开院门就惊呆了:院子里由于常年没有人住,到处是一人多高的茅草,上面还结着硕大的蜂窝,蛛网还有各种各样的毒虫在那些干枯的茅草上爬来爬去,好不吓人。 爹说,我大姑跟奶奶一样是个“有大福人”,她也是迷瞪得够呛,两岁多的她看见那些毒虫蜘蛛一点也不怕,还从跐溜奶奶怀里下来,跑去捉了一只大蜘蛛玩儿。 但她一踩到那些干茅草丛里面,忽然窜出一只刺猬,它竟然站着跑了出来,然后虎视眈眈地看着爷爷一家三口。 奶奶闷声闷气地冲那只刺猬骂了句:“妈了个逼了,刺猬还学人走路,要不要脸啊。” 那个刺猬一听马上四肢着地灰溜溜地钻进毛草丛里了。 要饭的人是不讲究的,爷爷不管不顾就打开了堂屋的门,看看里面倒干净,床上还有被褥,只是有点潮,但总比睡野地里暖和吧。 爷爷就叫奶奶抱大姑去屋里歇着,他趁着还有没睡的人家,赶紧出去要饭了。一会儿来了几个窝窝头还有一碗热乎乎的面汤,三口分吃了就赶紧睡了。 我爷爷按说也是个大福之人,他的大福就是——睡功深厚。只要一睡着那真是雷打不醒,棍打不知。睡到半夜,我奶奶被一阵歌声聒醒了,她睁开眼睛一看:外面的一轮明月,把屋里映得是一片雪白。 她顺着歌声一扭脸:原来房梁上坐了个大闺女。 奶奶第一眼就看见了她头上垂下来的一根长辫子,它一直从房梁上垂到地上。她上身穿了一件翠绿翠绿的小花袄,下身穿了一条鲜红鲜红的裤子,裤腿还是清末时期实行的大宽裤脚,一条腿有两尺宽。 奶奶不为所动的扭脸要去看看那个大闺女的脸,但是她发现,无论她扭脸从哪个角度看她都看不见她的脸,只有一个后脑勺和一根长辫子,她就那么悠闲的唱着还晃悠着两条腿。 不过,奶奶忽然眼睛亮了:奶奶发现她脚上的鞋子可真好看,是尖尖的莲花鞋,绿鞋帮红丝线绣着花,真好看哩。 奶奶饶有兴致地欣赏了一会她的花鞋,然后嘟囔了一句“好看也不是我的”,就又翻身搂着大姑睡了。 旁边爷爷的呼噜打得又匀称又好听,怀里的大姑也像猫一样呼噜呼噜睡得香甜香甜。 但是,那个闺女好像看到奶奶醒了又睡生气了,加大嗓门唱起来,奶奶忍不住了,从枕头上转过头来,冲房梁那曼声细气地唱歌的闺女说:“人家都睡觉哩,你在那唱啥唱,那么大的闺女了还不懂事。” 那个闺女就不唱了,奶奶就又扭过头睡去了。 一会儿,那个闺女又呜呜地哭起来,哭声凄惨哀怨瘆人,奶奶又扭过头不温不火的说:“你这一会唱一会哭的是咋回事啊,一个大闺女家能有多少冤屈事,你看俺一家子天天要饭都吃不饱也不哭不闹的,看你穿那么好,也不像吃了多少苦的人,别哭了,睡吧,你不睡你去外面玩去,俺可睡了。” 谁知那个大闺女不但不听劝,还越哭越响了,奶奶这回急了,因为她怕把大姑给惊醒了。她就呼一下子坐起来说:“你哭吧你哭吧,我看你脚上穿那鞋挺好看的,你脱给我吧。” 说着就下床去脱她的鞋,她这个突然的举动明显把那个闺女吓着了,我奶奶的手还没到她的脚,她就忽然没了。然后一点声息也没了。 我奶奶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嘟囔了一句:“白白耽误了瞌睡,一只鞋也没捞着。” 然后就一夜清净。 我也被逗笑了,说:“这叫一物降一物,鬼也拿她没办法。” 兰兰说:“虽然是小说,但是很有道理,你来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神鬼都拿你没办法。” 说着王老太太领着三个孙女上坟回来了,老太太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十岁,腿脚都轻快了许多。 她进门就说:“姑娘,小伙子们,今个我把家里养的羊杀了,咱炖羊肉吃,算是我这个穷老婆子感谢你们了。” “不不不,老太太,羊留着吧,我们请你和孙女去镇上饭店吃大餐去。”赵凌云提议。 赛潘安第一个赞同:“好主意,老太太,今天我请客,走,坐我们的车去镇上。” 王老太太一脸慌张,两手摇着说:“可不行可不行,哪有这个道理呀,你们帮我们报了大仇,我还没报答你们呢,哪能让你们请客呀,不行不行。” 赵凌云扶住她说:“老太太,不用跟我们客气,再说,我们还有事跟你讨教呐。” 王老太太吃惊地问:“什么事呀小伙子,你说就是。” 赵凌云说:“天都快黑了,咱们出发吧,在车上说。” 王老太太没法再抗拒了,就被我和兰兰搀扶着坐到了车里。 赛潘安坐在副驾驶抱着最小的女孩,我们几个老小就挤在后座,幸亏车厢宽敞,我们也都不胖,挤挤坐下了。 赵凌云估计是故意从他说的那座老房子旁经过,我就看到了他说的那座老房子。 那是一座石头房子,连院墙也是石头的,一看就是有年头了,石头上都生满了苔藓,木头院门都腐朽了,院门口的杂草都快长一人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