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爷上次做媒,人家男女双方都请他吃了饭,男方家老太太从此还把他当亲戚了,看见他就笑脸相迎,好话说一堆。 他尝到了甜头,做媒上瘾了。 就摩拳擦掌地说:“嗯,我这就看看去,看那个外卖小哥回来了没,他总得吃饭吧。” 黄小爷跐溜跑出去了。 一会回来了,紧张地说:“哎,香香,这外卖小哥不对劲呀,他身上有阴气。” “啊,你见到他了?”我问。 “嗯,刚才我敲他门了,他一开门我就看出他身上有阴气,而且他精神也很差。我说我是一栋楼的邻居,想给他说媳妇,他无精打采地说他现在不舒服,等他有空了来找我。” 我脑子里即可浮现出那些灵异报道,说外卖员去上门送餐,对方却是死了几天的尸体,后来他一直送了几天才察觉了。 我嘀咕:“这个外卖员是不是也遇到了相同的情况啊?” 黄小爷摇头:“不清楚,等他舒服了就会来咱家找我,再问问他情况吧。” 到吃晚饭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果然是那个外卖小哥。 我一下子就嗅到了他身上的阴气,因为夜里阴气会加重。 我们以为他来打听女方情况,谁知他们都没进门,跟我们打了招呼,匆匆和现身的黄小爷说:“黄先生,谢谢你的好意,我刚刚接了一个单子,得马上去送,等我送回来再找您行吗?” 黄小爷看着他发青的脸相说:“你身子都这么虚了还送外卖?还是别送了,请假吧。” 外卖小哥摇摇手说:“接了就得送,谢谢关心,再见。” 说罢扶着楼梯两脚发虚地跑下楼去。 我叹息:“众生皆苦啊,他是强打精神工作,但愿他路上别出事。” 黄小爷说:“其实吧,女孩就该找这样的男人,勤劳,有责任心。” 我赞同:“要是费文芳嫁给他还真挺不错。” 我们又都坐回客厅磕着瓜子看电视,兰兰没灵感了,也不在屋里敲键盘了,过来和我坐在一起吃瓜子、看电视、拉呱。 夜深了,门又被敲响了,黄小爷开门一看是那个外卖小哥,但是他身体更虚弱了,身上的阳气被消耗得只剩下三成了。 我不能见死不救,起身叫他过来坐下,先是给他倒杯茶让他喝。他摇摇头,表示自己带着水杯呐。 很有分寸的人。 然后有气无力他地介绍自己:“我是市郊区农村的,叫王大为,我今年26岁,大专毕业,城里没房没车,也没正式工作,送外卖,月收入六七千,从没谈过女朋友。” 这人够实诚的。 我说:“王大哥,现在不讨论你找对象的事,得说你身体,你中邪了,你身上有阴气,将你体内的阳气侵蚀得所剩无几了。再不驱邪将你体内的阴气赶出去,你会有生命危险的。” 外卖小哥两眼大瞪,满是疑惑,然后又点点头,小声说:“我忘了,你是开堂口的……” 我不高兴了,他的意思是我忽悠他呗。 好吧,为了证明我不是忽悠他,我就问他:“你是不是最近感觉身上冷?” 他低头看看自己穿着的厚厚外套,苦笑:“大师,我穿这么厚,你当然看得出我冷了。” 我呵呵笑笑:“好吧,那你最近是不是食不甘味,浑身无力,就想睡觉呢?但是又睡不踏实,老是被惊醒。” 他吃了一惊,憨厚地问我:“大师,这你怎么知道的?” 我脸一板:“别忘了我是谁,我是出马仙的弟子,专门驱邪捉鬼的,你身上有阴气我离几步远就能嗅出来!” 他僵了片刻,忽然起身,扑通跪到了供牌位的桌子前,跟我道歉说:“大师,原谅我有眼无珠,小人之心。我这几天确实各种不适,而且睡觉还老鬼压床,明明是夏天,我浑身发冷,而且是从心里往外的冷。我以为我感冒了,去诊所看看,大夫说我没病。我又不信邪,就……” 我呵呵笑笑,“这个世上不是你不信邪就没邪了。王大哥,起来好好说说这几天的情况吧,你是不是送外卖送给鬼了?” 黄小爷见他跪着起身都难,赶紧扶他起来坐到了椅子上。 外卖小哥摇头:“倒是没有啊,我送外卖每一户人家门口,都是里面的主人出来把外卖拿进房间,没遇到灵异故事里说的情况,里面的人让外卖小哥把外卖放外面,最后发现那房子里的人早死了。我的客户都很正常的。” 我问他:“那你送外卖过程中有没有遇到过不寻常的事情?” 外卖小哥说:“我前天去一个小区送外卖,一个人跳楼正好砸在我面前,脑浆都出来了……” “嗯嗯,别说了别说了。”我伸手拦住他。 他忙刹住了。 我说:“你再想想,你这遇鬼不是一天两天了,想想这几天都持续见过同一个人,或者去过同一个地方吗?” 外卖小哥忽然一个激灵:“大师,我这几天是持续见同一个人,这个人是个小女孩,每天晚上我送完最后一个单子回家来的时候都在同一个路口遇到她。你这一说,我觉得她好像有问题。” 这就是了。 我说:“刚才你又见她了吧?你身上的阴气又重了几分,阳气也少了几分。” 他点头如捣蒜:“是的是的,大师,她难道真是鬼吗?” 他额头上冷汗涔涔。 我说:“王大哥,你别怕,有我在,再厉害的鬼都是小菜一碟,你仔细说说她什么情况。” 外面小哥说:“是这样的大师,因为我这个人吧明明自己过得一地鸡毛,还见不得人间疾苦。我送外卖见了太多的独居老人和留守儿童的苦了,能帮一把就帮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