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冲着毁人仙途去的。
只恨她刚穿来就得背下这口大锅,还不知道那萧珏心里如何记恨于她。
一想到刚来就把这未来反派得罪透了,还得确保他能苟到结局,更觉前路晦暗未来无望。
“你既已晓得罚重了,以后更得多加注意。”温思明恨铁不成钢道,“若总把心思用在这上面,如何对得起师尊曾经的苦心教诣。”
“师尊定下这许多戒律清规,让你接任戒律堂堂主,只为守住门风,护佑弟子。戒律清规怎能堕为罚人的工具,堂主之位怎能成为你欺人的倚仗?”
“我知道这名弟子是个半妖,但只要入了天泽门,便该一视同仁好好教导。你多年的心结也是时候该放下了……”
司兰音心道她是想放下,但要是这么快就放下岂不得被你怀疑夺舍?便继续摆出一副师兄说的都对,但师妹我就是做不到的态度,任凭他苦口婆心地继续输出。
原身记忆中这师兄说教起来就是一套一套的,如今她可算是亲自领教了一番。
直到原本满满当当的茶壶都斟不出一滴茶水,司兰音忍下不知第几百个哈欠,温思明终于长叹出口气,拂袖而去还不忘再嘱托一句:
“你若是诚心要送药,便亲自去送。”
司兰音如蒙大赦,本还顾忌着怕被发现准备偷偷去看望,现下倒是名正言顺了。
*
七屹峰半山腰的延春堂里药香萦绕,环境清幽。司兰音翻箱倒柜找出对症的上品灵药过来时已是深夜。戒律堂行刑时场面太过混乱,她甚至连未来反派的脸都没看清,光记得满眼那淋漓的鲜血。
还好她白捡了这元婴后期的修为,找一个半妖算是轻而易举。
司兰音学着记忆中的方式放出一丝神识,瞬间豁然开朗,仿佛天地间万事万物尽收眼底。她的神识四散开来,片刻就精准定位到萧珏所在的屋舍。
又念及从前原身的所作所为不好贸然入内,便先去主屋寻了值夜的延春堂弟子,将这上品灵药交付后再来到此处观察观察,心里好留个底。
她屏气凝神,借着夜色隐匿身形。从半开的窗户望去,萧珏静静趴着,只能瞧见烛光下他线条极为流畅的侧脸,虽因失血过多而极为苍白,却更容易让人生出几分怜爱,实在无法将他和“反派”两个字联想在一起。
明明是朵小白花,还是朵被打蔫了的小白花。司兰音不合时宜地想,也不知道原身是如何做到如此狠心辣手摧花的。
萧珏双眼微阖,便让人看不见长睫下的墨蓝星眸。任凭床边站着的三人如何指着他怒骂也一声不吭。
其中骂的最起劲且中气十足的正是白日里“身受重伤”、“药石无医”的苟良苟师兄。
苟良脸上还缠着纱布,仍难掩满脸的戾气。他只要一想到今天被这还未筑基的小子钻空子,把他当着七屹峰众多弟子的面打趴下,心里那口恶气便怎么也出不来。
更何况还是当着叶莺莺的面,甚至最后还是叶莺莺带人把这小子一路抬进延春堂悉心照料,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躺在地上的他。
“萧珏,你要想以后日子好过点,现在就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再叫几声爷爷。以后有爷爷罩你,不愁日子不好过。”
苟良来之前便备好了留影珠,还特意叫上高鸣和范童一起,今夜定要把这小子的孬种样录下来给叶莺莺看看,不然他就不姓苟!
“就是!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苟师兄愿意罩你是你的福分,让你磕几个头算看得起你。”站在苟良左侧的高鸣双手抱肩,尖酸刻薄道。
“看他这副死样子,真比那狗娘养的还要没心肝……”站在苟良右侧的范童恨声道,随即意识到不对劲立马捂嘴赔笑。
苟良觑了他一眼,暗骂他不愧饭桶之名,就是个没脑子的。
不过眼下正是一致对敌之时,倒也不多计较,三人叫叫嚷嚷骂个不停,延春堂小小的一间屋舍比闹市里的戏班子还热闹。
萧珏仍旧不予理睬,对于这些人的狠话萧珏向来是左耳进右耳出,只觉得在耳边叽叽喳喳吵得头疼,此刻更扰乱他心神的另有一事。
他不是不知道司堂主忌惮他半妖的血脉,想将他逐出天泽门已久,若是如往常般的二十四道戒尺受了也就受了,但这回司堂主明显是下了狠心的,就连他自己忍到最后也有所感应,只要最后一尺落下,他恐怕再无修道可能。
可一向冷心冷清的司堂主竟在最后一尺收了手。
难道是她反应过来苟良受伤是假,诬陷他是真?可凭她元婴后期的修为,怎会一开始被苟良那等拙劣的伎俩欺瞒?
萧珏向来不爱给自己找罪受,想不通便索性不去想,总归撑到现在,终于离宗门大考又近了一步。
这些年受过的欺辱,终有一日他要这些人一一还回来。
他眼里隐隐染上一丝猩红,突觉背上的戒痕更深更痛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