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上,林温温站在宁轩面前,迟迟不肯开口,她眼眸微垂,小手缩在袖中开始掐手指。
宁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上一次见面不过是半月前,却不知为何,他有种许久未见的恍惚感,林温温不说话,他也不着急问,只这样望着她。
小女娘也不知到底在想什么,皓齿轻咬下唇,眉心也微微蹙起,似内心正在挣扎。
宁轩从前见过小女娘在他面前如此,大多数情况他会不等对方开口,给自己和对方都留有体面,委婉的拒绝后,便会离开。
可今日,面对林温温的时候,宁轩什么也没说,就这样静静的等她。
许久后,林温温终于开口,她一边抬眼偷偷看宁轩的神情,一边问道:“宁轩阿兄,你、你过几日会去安平县主府上赴宴吗?”
原来是他想多了,小女娘并不是要说那些话。
宁轩的眸中隐约带着几分失落,他轻轻勾起唇角,点头道:“会去。”
“你不知道吗,县主她……”林温温一听宁轩会去,顿时心里慌了,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可一开口,便又立即反应过来,忙咬住唇,不敢在说下去。
那些话实在难以启齿,更何况无凭无据,连李嬷嬷和娘亲都觉得县主不会做什么,许是她关心则乱,非要往那稀奇古怪的地方去想。
不过那个想法她谁也没说,连珍珠和翡翠都不知道,她们只以为林温温是思念宁三郎,今日实在忍不住,才跑到扶云堂来见宁家三郎的。
宁轩见林温温又不说话了,便耐着性子温声问,“是出了什么事吗?”
林温温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微笑道:“没、没事,我那日也会去的,我、我……”
林温温余光瞥见珍珠手中的食盒,才想起还有东西要给宁轩,她将食盒接过来,递到宁轩面前,道:“我、我是来送紫蕨饼的,这都是我今晨刚做好的,也不知阿兄可否吃得惯。”
宁轩温声谢过,抬手去接食盒的时候,手掌不经意间碰到了林温温的手指。
冰凉,柔软。
两人皆是一愣。
宁轩觉得有一股莫名的气息,从他的手掌直往上窜。
他一时没能回神,手臂还僵在半空中,林温温却已先反应过来,忙缩回手,后退一步,将脸转向一旁,不敢去看宁轩。
可就在她扭头之时,余光中多了一个身影。
那是顾诚因,就站在不远处扶云堂拱门下,也不知他是何时出现的,更不知他站在那里看了多久。
林温温心跳飞速,脸如火烧,被宁轩碰到的手指也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有种隐隐的灼热。
她此刻满脑子都是方才与宁轩之间的异样感觉,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顾诚因,如同看到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视线在他身上连半分都没有停留。
不过,林温温还是在意脸面的,知道附近还有旁人,她脸颊更加涨红,她唇瓣轻轻努了努,到底还是没有说话,转过身便快步而去,且越走越快。
身后的两个男子,目光都凝结在那带着几分羞意逃离的身影上。
他们一个唇角含笑,用拇指轻轻搓着方才被冰凉灼热的掌心;一个眸光阴郁,宽袖中纤细分明的骨节握得愈发用力,甚至发出了声响。
长廊上,林温温一路小跑,待彻底远离扶云堂,这才停下脚步。
她扶着廊柱,脸颊通红,小口喘着气,用手不断朝自己扇风,“这才立春几日,就这么热啦?”
方才那一幕,珍珠也看到了,她抿唇笑,“不是天气热,是三娘的心里头热。”
这个珍珠,竟拿她打趣,林温温睨她一眼,转身背靠廊柱,抬眼朝天上看,慢慢稳了呼吸,问道:“珍珠啊,你觉得宁轩阿兄如何?”
珍珠知道林温温的心意,自然是挑好的说,什么家世好,品行端,才学渊博,见多识广,气宇轩昂,俊美非凡……
总之,珍珠将自己知道的好词一股脑劝用在宁轩身上。
林温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忽然话锋一转,看向珍珠,“那你喜欢美男吗?”
珍珠被她这样一问,脸颊也倏然红了,支支吾吾道:“这……这个……”
“你就是不说,我也看得出来,你喜欢美男子。”林温温叹道:“也是,这世上啊,有谁会不喜欢美男子呢,便是去庙里求签,模样好的和尚面前,不也是围的人更多吗?”
珍珠觉得有道理,点头应和。
可紧接着,林温温又问她,“那你觉得宁轩阿兄是美男吗?”
宁三郎自然是美男子,还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珍珠正想回答,忽然心里一阵发慌,连忙解释道:“三娘啊,你可别乱想,奴婢身份低微,从来都没有肖想过宁三郎,宁三郎那样云端一样的人物,奴婢便是看都不敢多看他,根本没有旁的心思,奴婢可是一心一意都在为三娘子做事……”
显然珍珠是误会了林温温的意思,以为林温温在套她的话,心急忙慌的向她表忠心。
林温温知道珍珠不是那种人,自也不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她抬手在珍珠肩头轻轻拍了两下道:“好了好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只管回答我就是了。”
珍珠方才差点急哭了,她吸了吸鼻子,点头道:“那三娘继续问吧。”
林温温道:“那你如果不是婢女,且还有权有势,那见了宁轩阿兄,可会……”
这次不等她说完,珍珠又红了眼眶,“三娘呐,你别问了,你问的奴婢害怕。”
林温温道:“你怕什么,你只管说就是了。”
珍珠抿着唇,迟迟不开口。
林温温又是叹了口气,摆摆手将她放过,其实,答案在明显不过,一旦有权有势,谁会不想要宁轩阿兄这样的美男子呢?
这几日林温温让珍珠和翡翠去打听关于县主的传闻,这两人只以为她是要去县主府赴宴,所以心理好奇,倒也没藏着掖着,将打听到的全部都说给她听,林温温越听越怕,尤其得知上一次春闱的探花郎,都被县主收入府中,惊得她喝了一壶茶才缓过神。
其实,林温温的胡思乱想,在其他人眼中便是多余,因为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