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鬓斑白的老头站在狭小的仓库隔间门口，把单手抱着玉米面包纸箱的白蓁挡在身后。
“你要不要我给你涨点工资……”
便利店老板边说话边上手揽住白蓁的细腰，眼神中闪着狡黠的光，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嘴边的白色胡茬随着脸部赘肉微微抖动。
两人距离近到白蓁可以闻到便利店老板身上的腐臭老人味。
“赵强，明明说好是要给我3000块的，你答应我的，上床之后，3000块，你为什么说话不算数，你明知道我妈妈需要吃药，我急等着用钱，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今年只有16岁啊，你为什么要骗我……”
白蓁右眼闪过一道白光，机械般对便利店老板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些话。
便利店老板听到第三句的时候，就眼神仓皇，他吓得松开了放在白蓁腰间的手，扶着墙一步步往后退。
“你，你，你……”他布满老茧的食指颤抖着指向面部表情的白蓁。
“我死了，我会死掉，但我不会放过你，赵强，我会把你也带走，把你从楼上拽下去，把你扔进河里，用被子捂住你的口鼻……”
白蓁单手揽着玉米面包纸箱，嘴里喃喃的话语如同魔咒一般，脚步缓缓逼近便利店老板。
便利店老板用手捂着心口，嘴里大口喘着气，背靠着仓库里堆叠的纸壳箱子。
白蓁眼看着他开始翻白眼，喘不上来气，满是褶皱的手抽搐着在胸前的外衣口袋里摸来摸去。
“砰愣，”极小的声响。
盛着速效救心丸的小瓷瓶从便利店老板的口袋里落到了地上。
白蓁缓缓把左手夹着的玉米面包箱子放在地上，弯腰用右手手指捡起速效救心丸的小瓷瓶。
她唇边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你是在找这个吗？”
白蓁用右手捏着小瓷瓶在他眼前晃了晃。
“救，救，救……”老头嘶哑低沉的嗓音随着他挣扎的手臂逐渐变小。
等了一会儿，他终于没有了声音。
白蓁瞥了眼瘫倒在堆叠的纸箱子旁边的老头尸体，随意地把速效救心丸扔在地上。
“老混账！把人家姑娘逼死了，是怎么有脸继续活下去的！”
白蓁面无表情地拍了拍手，开始思考如何处理尸体。
突然，”叮铃！”
“救命啊！老板，你怎么了！”白蓁听到有人推门进来的提示音后，大声哀嚎道。
她惊慌失措地跑出仓库门口，向站在货架旁边的顾客发出求救信号。
“我们，我们老板不知道……120，打，120，”白蓁声音颤抖，一直重复着这几句话。
好心的顾客立刻过去查看，还帮忙拨打了120，没一会儿，水城医院的救护车就赶了来。
“已经没气了！”医生检查过后，下了判断。
白蓁害怕地站在便利店门口，看着尸体被蒙上白布抬上了救护车，周边店铺好心的邻居纷纷过来安慰她。
“岁数大了，都是这样，你别害怕……”
“他好像一直有心脏病，早晚都得有……”
“没事的，蓁蓁，别看了，别看了……”
白蓁穿着蓝色工作服，不觉间泪流满面，整个人都害怕地颤抖。
包围她的人群中挤进来一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刚刚有人打了110，警察瞧了一眼这个瘦弱的店员姑娘。
“你得跟我们去做个笔录……”
白蓁坐上了警车。
警察局里，有个年轻警官递给白蓁一杯茶水，白蓁小心地用左手接了过来。
“你去到仓库的时候，他就已经倒在那边了？”
白蓁左手拿着一次性纸杯点了点头，她有些紧张地吞咽口水，圆圆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唇角边有一颗不明显的黑色小痣。
“没关系，只是例行询问，你不用害怕！”坐在白蓁桌子对面的老警官安慰她道。
门口的年轻警官看着这个扎着低马尾、身穿蓝色便利店工作服的瘦弱女孩，心中不免有些同情。
因为白蓁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同龄人应该都在上学，她却只能给便利店打工，右胳膊还装着义肢，显得整个人气质孱弱，她长相又楚楚可怜，难免惹人心疼。
……
“那你过去的时候，他说什么话了吗？”
“没有。”
“那好，你可以先回去了！”年岁较长的警官做完笔录之后，轻声对白蓁说道。
白蓁走出警察局没多远就被刚刚站在门口的年轻警察喊住，白蓁转身，立刻由冷脸变作满脸惊恐。
“没事，我觉得你应该还没吃早饭，这是我买的包子，还热的，给你吧，”年轻警官脸上笑意盎然，他伸手递给白蓁自己的早饭。
白蓁感动地眼底隐隐含泪，她小心翼翼地用左手接过包子，“谢谢哥哥。”
“没事，回家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要想……”
年轻警官看着白蓁离去的背影，对她刚才的感谢之语感觉到莫名的满足。
白蓁在他的注视下乖乖走到了公交站台旁边，左手里提着包子，等着回家。
晚间，便利店老板的家属去了警局，签了字。
可老警官却意外发现，白蓁的父亲是大学教授白庆华，他是研究人类基因异变的，也是老警官的老朋友，这让他想起了十多年前的一桩往事。
【白蓁，你有时间的话明天下午来警局一趟。】
白蓁晚上回到家，收到了这条信息。
她随意地删除掉信息，躺在床上，拿起邻居女孩的手机，给那几个红毛发去了短信。
“周明宥，你可别让我失望！”白蓁嘴角挂着一抹笑，闭眼躺在床上安然入睡。
第二天，水城下起了滂沱大雨。
白蓁换上黑色卫衣，带着棒球帽，撑着一把黑伞去了水城东南部一处废弃的高楼厂房内。
她沿着旋转楼梯上去了9层。
白蓁微微皱着眉，看了眼楼外面的阴沉大雨，她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