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她这幅反应，顾麟倒也不恼。
“你右手手指上那个银白色的戒指很漂亮，可以摘下来让我瞧瞧吗？”
顾麟唇边扯出一抹笑来，温柔问她。
白蓁坐在旁边，没有丝毫反应。
“你是真的听不懂中文吗？”
顾麟冷下脸来，把头扭过去，望着前面坑洼不平的公路。
“你给我的感觉，很像我一个故人，可她跟你很不一样，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她似乎过的不太好，当然，干我们这行的，都是狗一样活着，只不过就是有的听话些，有的不听话，有些在里面，有些在外面……”
顾麟这话，似乎是说给白蓁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一路上，白蓁并未跟他说过一句话。
但顾麟并不介意，自己一个人啰啰嗦嗦说了很久。
后面那辆车上，孙自铭的手腕疼的无法弯曲。
周明宥当然不会就此放过顾麟。
他还是让孙自铭给安教授打去了电话。
挂电话的时候，电话那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不太高兴。
三个小时后，众人抵达思林古城。
孙自铭从思林医院固定好骨折的右手手腕，返回了红石川基地早就定好的豪华酒店。
那酒店邻近古城遗址。
周围的风景超级漂亮，很多都是古代的老建筑，酒店门口摆着一对上百年前的石头麒麟像。
顾麟的酒店房间，就在白蓁的对面。
他带着白蓁去到酒店二楼后，就去了自己房间，直到晚上十二点都没出门。
周明宥的房间在三楼。
傍晚时分，他下楼来去见了白蓁。
确定她没事后，就出去了。
毕竟顾麟跟着，他就不能像往常一样与白蓁如影随形，他要同她保持距离，就像是陌生人一样。
这倒给了白蓁一丝清净。
二楼房间内，白蓁并未下去吃晚饭。
她坐在竹椅上，望着窗外血红的落日。
尽管她不想承认。
但下午时候，顾麟同她提起故人，她的内心还是有些许颤动的。
她伸出右手的钛合钢机械手指，挡在自己眼前。
橙红色的明亮光芒透过指缝，照亮了她清澈透亮的眼睛，她静静地望着狭窄视野里的古城风景，过去的一幕幕在她眼前放电影般闪现。
“顾麟，好久不见！”
＊
十年前。
她那时尚在红石川基地内，作为第一批被培养出来的孩子，她与顾麟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无论是格斗还是击杀。
他们两人的成绩都是顶格的。
顾麟自小便是个格外骄傲的人，即便被她打趴下，受了重伤，他也从来不哭。
就像她一样，她十岁之前，只哭过一次。
就那一次。
＊
晚上十点，思林古城内点起了红灯笼。
“我想出去转转，外面好漂亮！”
白蓁换了身淡蓝色长袖碎花裙子，去三楼见了周明宥。
周明宥面露犹豫。
“只一小会儿，好不好，我让胡姐姐陪我去，上午时候快吓死我了，我躺在房间里总是胡思乱想。”
白蓁说的那个胡姐姐就是现在已经恢复清醒意识的孙自铭的女手下——胡琳。
“那好吧，一定要小心些，尽早回来！”
“好！”
白蓁跟胡琳一起出去。
她垂着右胳膊，右手上戴着一个黑色真丝手套。
“你干嘛要我陪你出来？”
胡琳走在街道上，四处看着泛起粼粼波光的古河，小声问她。
白蓁走到一个卖糖人的小摊子前。
“因为我觉得姐姐是个好人。”
胡琳听到她这话只觉得好笑。
好人！她可不是什么好人。
三年前，她犯下的那桩基金诈骗案，多少人都因此家破人亡，跳楼的跳楼，投河的投河。
“姐姐，你能不能帮我买个小糖人啊？”
白蓁眼巴巴地望着她。
胡琳觉得这个小姑娘实在是太过单纯。
她至今没想明白周明宥为什么要带着她去红石川基地。
不过，白蓁的性格倒是很讨她的喜欢。
“你要哪个？”
胡琳走过去摊子，拿出手机，准备帮白蓁付款。
可就在她的视线与白蓁右眼交汇的那一瞬间。
她突然失去了意识。
白蓁装作若无其事，站在糖人摊子前，低头挑选着样式。
“胡姐姐，我想要这个……”
她刚一抬头。
就瞧见胡琳径直朝河边走去。
一步一步。
“噗通！”胡琳没有丝毫犹豫，走下青石台阶，她跳了下去，河里瞬间泛起涟漪。
白蓁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河边的游客注意到了动静，纷纷凑过去。
等胡琳在河里恢复了意识，拼命挣扎。
白蓁才垂着右臂匆忙从人群中挤过去河边。
“姐姐！”
她着急地冲河里喊着。
旁边有几个水性好的人已经跳下去了，费了很大的劲才把胡琳从河里救上来。
她肺里呛了很多水，送去医院急救室的时候，已经陷入昏迷了。
晚上凌晨两点，思林第一医院。
“怎么回事？”
孙自铭和周明宥匆匆赶到的时候，白蓁正垂着右胳膊，坐在手术室前的椅子上，一幅惊魂未定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我那时候正跟胡姐姐在摊子前面买糖人，我刚一抬头，胡姐姐就掉进河里了！”白蓁眼底噙着泪，满脸的内疚。
周明宥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