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敲了三下门。
“大小姐，你吃好了么？小翠进来收拾东西咯。”
屋里的人没有回答。
就这样僵持了几息，小翠觉出几分不对来。
他将门抵开一条缝，而后迅速完全打开。
可是房间内哪还有什么大小姐的身影，只有被一扫而空的三层食盒，以及连关都不屑于关的灌着冷风的大开的窗子。
这下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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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愔水足点心饱，就想找个地方走两步消消食，但又懒得跟小翠交流，于是顺手打开窗户便直接撑着台面翻了出去。
她刚回来，不怎么了解府邸的构造，也就随心所欲走到哪算哪了。
谁知她凭感觉瞎走几步，还真就碰巧找到了将军府里的绿园。
她从树与树的缝隙钻进去，兴致勃勃地将脚下的鹅卵石路踩了又踩，脚下的触感相当新奇。
奈何一位正在洒扫亭阶的婢女将她从无休止的自娱自乐里拽了回来。
“这位小姐看着眼生，是将军家的亲戚么？”
庄愔想了想，没有辩驳，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是的，听说大小姐回来了，我们特地从雍州上京城来拜访。”
婢女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庄愔接着说，“大小姐离开京城多年，这下终于回来，府上一下子热闹起来了呢。”
“可不是么，等过几日谢家公子上门来，府上指定会更加热闹的。”
“但愿如此。”
庄愔不再答话，略微点头致意后便转身离去。
刚拉开话闸的婢女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感觉一股想要大谈八卦的气流狠狠堵在嗓子眼，憋得她难受，憋得她不自在，只想找一根树桩接连着呱啦呱啦三五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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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发掘，庄愔已经对整件事情的原委有了眉目，但她紧缩的眉头一点儿也没有展开，因为她迷路了。
从绿园退出来之后，庄愔本想原路返回，奈何对着方方正正规整的道路以及白墙灰瓦相似的建筑，她一时拿不准该往哪个方向迈腿。
算了。
终于，在回忆无果之后，大小姐失去了耐心。
四下无人，她攀着立柱借力，翻身上跃，足尖点地稳稳停在屋顶。
这下就清楚多了。
庄愔原地转了个圈，没费多少力气便从一众建筑中锁定了琉璃院的所在。
她正打算顺着屋脊跳回去，眼前却突然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翠姑娘当真是深藏不漏。”
小翠只感觉眼前一黑，险些从瓦片上坠下去。他这几天大概是真的犯了扫把星。
“啊，是大小姐，太巧了，我强身健体练习跳跃能力呐，哈哈哈。”
“啊，是挺巧的。”庄愔勾起嘴角，“回去吧。”
一路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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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院，房屋内部。
屋内平整的地面再次上演熟悉的场景。
身着绿衣的婢女紧紧抱住小姐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正要落到小姐的裙摆上时，又在难以忽略的冷漠的眼光里急速掉头，转而揩拭到自己碧色的衣袖上。
小翠嘴里一直絮絮叨叨着什么，但无非是老调新唱。
庄愔感到耳朵嗡嗡的，吵得难受，终于不想再忍。
“庄厌。”
哭哭啼啼的人愣了一瞬。
大小姐将裙摆从环成圆圈的手臂中抽出来。
“我不是庄愔。”
绿衣婢女止住哭泣，神情变得难以捉摸。
“谢家不是那么好应付的。”大小姐慢悠悠地添上一句。
“小翠”站起来，周身气质陡然变化，“姑娘，你想要什么？”
“你好笨。”庄愔叹了一口气，眼中的嫌弃几乎要凝成实质。
“唉嘿？”方才骤升的气场在一瞬间回落，“小翠”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像极了将军府正院养着的大黑狗。
“我是猜的，没想到猜对了。”庄愔再叹一口气，“我的脑袋都坏得失忆了。”
“不愧是高手。”庄厌无奈地叹出房间内的第三口气，抬手解下头顶盘好的发套，利落的短发随着手臂带起的微风摇曳。
这次轮到庄愔愣住了。“你们可以留短发的么？”
她虽然没有记忆，但凭着回府途中的见闻，本能地觉得这不是一种轻易能被允许的行为。
庄厌无所谓地在脑袋上揉了一把，“我经常戴假发，这样更加方便一些。”
庄愔点点头，说出了今后的打算，“我可以继续当大小姐，但有条件。”
“姑娘请讲。”
“我每天都要见到那个点心盒子！”末了，她突然回想起将军府的惨淡经营。
“两天也行。”
“三天也可以。”
“七天一次总是妥当的吧！”
庄厌将发套戴回去的动作顿了顿，显然是没有料到高手提出的要求会如此清新脱俗。
他低低地笑出声，而后便恢复了婢女“小翠”谨小慎微的模样。
“好的，大小姐，小翠一定会尽心竭力赚点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