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已经开始变卖家产,雇车尽快离开。
突如其来的变化,令阿柔小毛也逐渐担忧起来。
只半个月的光景,本是热闹非凡的街道,也只剩下阿柔她们这一家铺面了。不是阿柔走不了,而是阿柔压根不知道去哪,她从出生就在这个葫芦城,最远也就到过东边的日照山,离开葫芦城,她又能去哪呢?
目送最后一个辆马车,渐渐远去的背影,小毛忍不住问道:“阿柔姐姐,我们还能留在这里嘛?”
阿柔回过身子望着“三杯酒馆”的招牌,看了许久,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小毛的问题。
形势上看去越发严峻,阿柔思前想后,决定带小毛先去东边日照山下的小村子暂住,如果城中并无什么大事发生,过几个月她们再回来。
小毛赶紧打包好自己那点行李,当天下午,她们就离开了这里。
谁知道以后的事情呢?历史洪流里,小人物的命运微不足道。
日照山并不远,到葫芦城也不过两个时辰的脚程。
阿柔小时候,老爹常带她和妹妹来这里玩耍,老爹去世后和娘合葬,都埋在日照山下,这是老爹的心愿,他说这里风水好。
日照山下的村子里,人口很少,大多是以打猎为生。最近葫芦城的变动的消息也传到这里,不过山民们倒是想的开,都是一群靠山吃山的贫苦人,强盗来了也没啥好抢的,最多损失几头鹿肉。
这里村民淳朴,见两个姑娘家无依无靠,村长便让她们住在村后的一处茅草屋,那草屋只住了一个独眼阿婆,人们都管她叫树婆。
“树婆,树婆!”村长带着姐妹俩来拜访,事前没有打过招呼,弄的阿柔有些局促,反而小毛好奇的东张西望,看哪都觉得稀奇。
这是个顶小的院子,一眼就能看个全。
过了好半天,听到屋里传来低沉的声音。
“是村长?”树婆枯槁的手搀扶着门框,一手掀开门帘,她目光落在了小毛身上,很快又掠过阿柔,扭头看向村长。
“树婆,这俩姑娘暂且住你这里,你岁数大了,也需要有个帮手啦!”
“我老婆子自己住了一辈子,突然塞进来俩年轻人,我怕她们可受不了我。”
阿柔赶忙上前深深一鞠躬,轻声道:“树婆,我和妹妹家在葫芦城,葫芦城现多事之秋,我和妹妹实在无处可去,请您收留一阵子,我们不会白吃白住的,我会酿酒、烧菜,我妹妹能干些农活儿。”
小毛依旧是东瞅瞅西晃晃的模样,一副漫不经心。
树婆上前走了几步,转身看向小毛,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布满褶皱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她叹口气一口气,慢悠悠说道:“她会干农活儿?”
小毛对着树婆呵呵傻笑。
树婆瞥了一眼,说:“暂且住下吧,我家一张炕,挤挤能睡。”
阿柔欢喜极了,赶忙道谢。
虽说是同意了,却总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迟迟没有离去。
日照山的日子很简单,每日除了劳作就是劳作。白天她俩跟着树婆摘果子、晒果子、腌制果子,晚上三人就一起吃饭,挤在一张土炕上睡觉。
茅草屋不大,躺在炕上就能看全整个里外,院子里散落着几件农具,树婆年纪大了不好再做繁重的劳作,阿柔和小毛的到来,确实帮了阿婆不少忙。
天气好的时候,小毛偶尔跟着猎户上山。猎户打猎,小毛兴奋不已,一路上跑前跑后,主动帮忙捡拾猎物,顺便还能提只兔子回来,给姐姐阿婆打打牙祭。
日子很清苦,相处久了,欢声笑语也渐渐多了起来。
阿柔的心一直都挂在葫芦城,她总想着得空回去看看,万一守城官兵回来了呢,街坊邻居也都回来了呢……
两个月后深夜。
春雷乍响,紫色雷火砸在不远处的山上,顿时火焰四起,浓烟滚滚。
暴雨倾盆而来,树婆惊醒,她起身披了件衣裳,急急忙忙摇醒阿柔和小毛,“今夜怕是有山洪,咱们去二郎神庙躲躲。”
村口的二郎庙是这里的镇山庙,虽然不大,好在地基结实牢固。小毛披着破蓑笠走在最后,走着走着,一道闪光划下,她抬头远眺山上起火的地方,皱起眉头。
“小毛,别看了。”阿柔停下催促道。
“姐姐,天上有人在打架。”
阿柔顺着小毛的的目光寻去,看了一圈,哪有什么人?
她拉起小毛的手,有些焦急道:“你这丫头,说什么胡话,雨太大了,赶快走!”
二郎庙的厅堂里挤满了十几个村民,拖家带口的,还有尚在襁褓中的婴孩,一阵阵啼哭着,混着嘈杂的雨声,人们不知道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天灾,都在祈求着上苍。
树婆走了许久,有些累了,她找了个背静的角落依靠着墙,喘着粗气,小毛轻轻抚慰着阿婆。
阿柔起身走到二郎神的泥像前跪下,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起身两手合十,虔诚道:“希望二郎神能保佑我们村子平安,一定要平安……”
突然外面传来一队马蹄声,像是铆足劲头朝这边奔涌而来,小毛警戒的望着外面一举一动,她感到自己的耳朵尤其是在这样的雨夜,似乎听的格外清楚。
声音越来越近,众人纷纷起身,透过茫茫雨雾渐渐看清楚,那是一伙儿马匪,他们驻足在庙前一会儿,马匪头子抬起右手向下一挥,强盗们纷纷下马,抽出腰间的大刀狠狠劈在二郎庙的木门上。
村民们吓得大声尖叫,跪地求饶。
马匪头子一言不发,身上皮甲滴着水,一脚踏进二郎庙里,他满脸鄙夷瞥了眼泥塑,说:“他妈的,都给老子滚出去,不然宰了你们。”
挤在一起的村民瑟瑟发抖,哪敢反抗这凶神恶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起身刚要离开,不知道小毛从哪里窜出来,一把将大门抵制,大声回那马匪:“喂!事情总有个先来后到之理,这是镇山庙,谁都能进来,非要滚一个,也是你们滚!”
话音落,庙堂中空气似乎凝结成冰,没人敢发出一个声响,那群强盗估计也没想到会被一个毛丫头吼,马匪头子看着眼前这个一身麻布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