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海浪一样,游游荡荡,缱绻多情,一条海蓝色的发带系于头顶,像海洋上的瞭望台,俯瞰海上一片,蓝色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印着她蓝色校服好似整个人被海水包裹,她浑然化作妖冶而清纯的海妖,摄人心魄,一颗通红鼓动的心脏仿佛要从她那双黑棕的眼睛里跳出来,周身宁静到死寂,只有右耳坠着的两颗如风铃般响的短银线,笑得空灵而清脆。
庄梦妍俯身轻唤“苏棠同学。”
苏棠斜眼睥睨而来,眼睛微眯了眯,却不言,她眼神流转向前桌问去。
“这是庄梦妍同学,哦……现在是语文课代表呢。”
“有什么事吗?”
苏棠眉毛一挑,压低了声音,笑却不达眼底。
“今天是我们一起打扫卫生,但是我要参加社团面试,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先扫了,下一次我还你。”
苏棠冷笑一声,还未开口,那前桌女孩率先插嘴“诶?你不是跟蒋菲玩得好么?怎么不让她帮你呀?”
听罢,那苏棠愣了愣,来了兴趣,转过身直直看向庄梦妍,笑得神秘“你跟蒋菲玩得好?”
庄梦妍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毕竟蒋菲朋友数不胜数,关系好与不好皆不取决于自己“呃……平时经常一起玩。”
苏棠一笑“我随便问问,既然你有事那我就帮你扫了吧,举手之劳而已。”
庄梦妍万般感谢,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放下了。
“周悟月,你确定吗?她跟蒋菲关系好?”
“不好蒋菲都要假意跟她装好,谁叫她是顾常延的同桌。”
苏棠心下明了,嘲讽道“蒋菲还真是无聊,成天跟她妈一样勾搭过来勾搭过去,还要为了一个男的去讨好这个笼络那个,这喜欢不喜欢不都是消遣嘛?既然有的是男的往上靠,有必要追着一个不放嘛?她成天跟杨柳思比美,也没见着顾常延多看她一眼,还从小都认识呢。”苏棠嗤笑出声“她痴心妄想这么多年还没想清楚,还以为顾家选媳妇就只看脸嘛,再说了正儿八经的少爷不喜欢,就往来路不正的身上靠,也不觉得自己掉价。”
周悟月暗戳戳地补充道“本来戏子生的孩子出生也没多高贵吧。”
话一出口周悟月就噤了声,小心翼翼瞧着苏棠的脸色,苏棠嘴角一僵,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当做听不懂。
周悟月连忙转移战火。
“我记得你跟顾常延是有点关系的是吧?你的小姑奶奶不就是顾常延的亲奶奶吗?那你们就是表兄妹呀。”
苏氏集团的创始人苏洺洲有一子两女,长子苏沫有一子苏岩便是苏棠的父亲,二女早逝,千宠万爱的幺女苏浅嫁给了顾氏集团前总裁顾念锡生下长子顾念星和长女顾念婉(江媛母亲),不幸的是生长女的时候难产大出血含泪咽气,这顾念锡对亡妻念念不忘,但顾氏一家不能一直没有女主人所以在几年后他又娶了宋氏集团的小姐宋浅霜生有一子顾锡城,同时领养了一子顾念暄,不过不幸的是宋浅霜几年前因车祸去世,顾念锡遭受沉重打击,于是决定放权养老。
这次子顾锡城就是顾铭扬的父亲。
而长子顾念星与黄氏集团的大小姐黄灵月生下一子顾明晏,便是现在顾氏集团的执行总裁,但是黄灵月与顾念星感情不和结婚没几年就离婚再嫁进了何家生下了何巧巧,这顾念星被父亲送到了美国后,又生下了一子顾常延,但是生母不详。
因为生母身份不明,是否被顾家认为是媳妇外界也鲜有人知,所以关于顾常延是私生子的传言一直没有停息。
苏棠闻言收回了视线,撇了撇嘴,嫌弃道“我的表哥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顾明晏,他顾常延不知道是从哪些下贱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货,可别跟我沾亲带故。”
她淡了淡眼神,意味深长地看着周悟月听见她用这么恶毒的字眼吐槽时的雀跃与兴奋。
在周悟月眼里,这又是一个“专属于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哦~”
是把柄,是谈资,是笼络下一段人脉的门票。
她想听,那她就说好了。
苏棠想,反正她也需要这样的人设。
走到图书馆门口,庄梦妍心下还在紧张,她早已听闻福斯尔中学的图书馆可以跟省图书馆相媲美,却一直没有时间参观。
她走了进去,拾级而上每一层楼梯就是相当于一个巨型书柜摆满了琳琅满目的书籍,远看像是跌宕起伏的山峦,近看又像是波涛汹涌的海洋,洋洋洒洒她仿佛得见世界最原始的野性,时空回到盘古开天辟地之时,一眼看去是望不到尽头的一排排书宛如原野的梯田浮现在她眼前。
她纵身一跃,坠入其中,妄想与这书山书海融为一体,跋涉千里,徜徉游荡,她的心脏疯狂乱跳起来。
图书馆的阶梯上只有零零散散几个学生坐着读书,馆内一片安静,庄梦妍放下没有回信息的手机,想着先找本书看着,等面试官联系。
她就在最下面一排的国外恐怖分区找到了一本《爱伦坡全集》,实话说她不爱铺张血腥和鬼怪的恐怖故事,也不喜欢在这些暴力血肉上大做文章,恐怖既然都是一种情绪,那么精神的压制远比红涔涔的血,直白的人体组织来的更意义深刻,回味无穷。
最大恐怖在于恍然梦醒的诡异不是么。
所以就算爱伦坡的暗黑故事她看了不少有几篇都能一字不漏地倒背如流,但是她还是只愿意在一众红黑触目的封面里选择黑得肃静的《爱伦坡全集》。
不过都是一些暗黑恐怖的短篇故事,煞有介事的叙述方法和那些出其不意的结果让庄梦妍不停地看了下去,一篇又一篇,她的呼吸随着情节的变动而起伏。
很快她就翻到了《黑猫》一篇,
《黑猫》……庄梦妍若有所思。
其实她已经熟悉到没必要再看,不过她反复回想这种摄入人心的恐怖,只觉得那惨白的纸张上伸出黑色的钩子把她狠狠往恐怖的深渊里拉,她几乎忍不住想要惊呼出声,可是再晃眼一看,那邪恶的无所不及的触手不就只是那一行行黑字么?
她舒了口气,开始看了起来,把情节如数家珍,恐怖如意料之中袭来,心理浮上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像多年未见,再见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