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波说:“找我哥哥。”
他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我哥哥叫乔清湛,今年二十一岁了,不对,他属羊应该二十二了。他会写一手很漂亮的行书,还会画画,画竹子、荷花都栩栩如生。”
“你属什么?”
“我吗?”
也许是这样家常的对话,让清波觉得放松一些,她少了些恐惧,如实道“我属兔子的。”
动如脱兔,狡兔三窟,难怪跑的这么快,可惜遇到的是我!魏无涯无声而笑,“老子属狼,专逮兔子!”
*
魏无涯悍勇,但是也不会真的狂妄到带着数十人就来剿匪,他带着精锐突袭,只是为了避人耳目,省得大张旗鼓,弄得官府早早得了信,再和山贼一通气,缩脖子躲在山上不出来,到时候就只能强攻。
他估算好脚程,借着商队慢悠悠同行,一面当诱饵,一面等后面的大队人马,在宕山汇合。
那些山贼就算听到风声,在这巨大的诱惑面前,也会铤而走险,干一票大的。
宕山并不陡峭,但是山脉起伏绵延,古树参天,这些山匪狡诈,借着森林东躲西藏,难以彻底斩草除根。
魏无涯顺着山贼逃跑的地方一路追过来,才能发现通往山贼老巢的小径。
过了野草丛生的小径,不远处是一大批银铠佩刀的士兵,领头的人看到魏无涯,立马策马冲上来,翻身下马,跪地抱拳,“大将军!”
魏无涯一抬下巴,“来的不算迟。”粗略看他身后,“人都到齐了?”
来人正是率军前来剿匪的校尉段寒松,年纪不大,一脸的朝气蓬勃,“是!除了成宗那里我留了百人善后,剩下五百兵马,全都到齐了!”
“杀鸡用牛刀,”魏无涯笑了下,“只当给兄弟们松松筋骨了。”
转手把清波从马背上拎下来,“叫两个人来,送她去找成宗!”
段寒松这是平生第一次,见到将军和女人共骑一乘,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这是将军从山贼手里救下来的姑娘吗?”
话音一落,魏无涯的马鞭从他面前呼啸而过,“哪那么多废话!跟我走!”
段寒松看着自家将军的黑脸,明智的选择闭嘴。
亲点了两个机灵的士兵交代过,翻身上马一挥手,浩浩荡荡跟着魏无涯进山剿匪。
清波跟着两人回到刚才的茶舍,成宗正带人善后。
她一现身,众人忙围拢过来嘘寒问暖,方氏和许夫人更是左右两边搀住她,“万幸!真是万幸!虚惊一场,姑娘往后必然是后福无穷!”
清波不习惯这样的众星拱月,摸了摸脸,有些不好意思,“大家都平安就好。”
众人见她脸上、身上都有伤,因为肤白,显得十分触目惊心,连忙收拾出草棚让她坐,许夫人又去车里拿来药膏给她涂抹。
“别动,忍一忍!”许夫人拨开她乱动的手,“疼也忍一忍,脸上万一留疤,可不是闹着玩的。”
许夫人温和,一心替她涂药。清波却只顾着赔罪,“实在对不住!夫人给我戴的首饰金钗,在慌乱中都丢了……那些首饰想必价值不菲,我身上有些银钱,也不知道够不够赔。夫人若是信得过我,我可以写欠条,待回了梁州,找到营生再慢慢还你。”
许夫人失笑,“姑娘说什么傻话呢。我们这一行人,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跟着大将军渡险。如今平安无事,损失些钱财那都是小事,哪要你来赔我什么。”
方氏在一旁笑,“就算要赔,也该让大将军赔。我们这里人仰马翻的,你又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可不要他赔些酒钱压压惊么。”
众人三三两两的忙着收拾摔坏的马车、箱笼,听见这话,纷纷笑着附和。
*
胡家和许府的护卫虽然没有丢命,但是受伤的不少,大多都是轻伤,只有三五人伤在肺腑,没有性命之忧,但也要好生将养。
于是成宗带兵就地在茶舍搭锅起灶,众人留在原地休整,还能及时接应进山的魏无涯一行。
直到天色将晚,天地间雾霾朦胧,有人率先发现,宕山的密林中,燃起熊熊大火,“快看!着火了!”
众人翘首,只见西北处的山头上,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成宗霍然站起来,“快去看看。”
斥候得令,拔腿就跑,然而刚上大路,就听见他扬声大喊,“将军回来啦!”
马蹄踏飒,随即见大路尽头的林荫处,一个黑色身影奔马而来。
暮色四合,身后是熊熊火光,他的身影在混沌中渐渐清晰,矫健昂然,下一瞬已悬马停在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