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清影听见他们在前边小声的议论着。
“那个女生是姚清影,商平企业千金。咱们最好还是不要招惹她。”
“还行吧,看她的样子挺和气的,不像飞扬跋扈之人啊。”
“她是不像,可她爸像啊。听说,她以前读的是私立贵族学校,不知道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爸找了学校,直接让她的同桌办转学了,我还听说,后来城里的学校都不接收那个女生,那个女生只能转学到乡下去了。”
“在私立贵族上学的小孩家境应该都不差吧?”
“就是说啊,所以咱们还是离她远点吧。”
关于在她身上所有那些惊奇的传言,人生这一路走来,她好像都已经听习惯了,真的假的,掺掺杂杂,就连她自己,都快忘了它们本来的面貌。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上坡之路越来越陡,她走得越颇费些力气,同学们都一个个从她的身旁经过,她却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落在所有人的最后面。
校门口的老爷爷正拿着遥控器站在护栏门处,他实在很难不发现那个在人群中走得像是丢了魂的孩子。
“孩子。”
他慈祥地唤她,想问她怎么了,想说些鼓励的话,想安慰她,姚清影的一个突然有礼貌的弯腰微笑“您好”却让他的关心如鲠在喉。
张桂昌在杭城一中当了一辈子保安,每一年每一年的在这个校园门口迎来送往,却从来都没有遇见过这样的连伤痛都不愿意让人触碰的孩子。
他只能对她说:“孩子,快上课了,快进教室去吧。”
是平日里他工作日常中日常得不能再日常的一句,却像是潜伏已久的炎症,往日不作声息,今日却令他的喉咙隐隐作痛。
预备铃声响彻整个空旷寂静的校园,姚清影才如大梦忽醒一般的精疲力尽,她淡淡地应了一声:“好的,谢谢。”
她礼貌得没有一点温度,像个只会按照输入的程序运行的机器人,在涛涛的海浪铃声中机械地走进教室。
教室安静祥和,大部分的人都手中一支笔,桌上一本书,仅用了半天,书的旁边就已经悄无声息地还垒起了半摞书。
除了上课的老师走进教室,走上黑板,拿起粉笔,说“上课”,没有任何一个声音能将他们头从那个知识的海洋中唤起来。
这样的情况对于姚清影来说反倒是好的,她从第一组和第二组的过道中间穿过,短短的两三桌的距离,走得无比的轻松自在。
陈酒早就在椅子的后方为她留了一条缝隙,好让她能安安静静的进去不要打扰他。
一直用力的神经突然得到松懈,疲惫之感就容易席卷而来。再加上她从小就一直有睡午觉的习惯,今日却都浪费在了饭桌上,姚清影刚拿出书本和笔,看着墙,眼睛就觉得有些困了。
可是又不能趴在桌子上。她本也只是打算略微靠着墙,小眯个几分钟的眼睛,却也是万分没想到,竟如此之困,竟真的毫无防备的睡着了。
想她在姚商平的别墅中睡觉,隔着好远的距离和一道门,都能经常被外边姚商平或者柳舟在院子里的轻微的动静给惊醒,这课堂之上,老师讲了一节课,她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之中,竟安稳的睡了一节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