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身”。
浮名浮利,虚苦劳神。
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
第二日的应星没有再提过昨夜的月下对酌,白发红瞳的匠人一清早就收拾好行囊,跟着一同回乡的腾骁将军离开塞北。丹枫和景元前来送行,两人肩并着肩站在离城楼最近的一处驿站里,看着腾骁将军舞了最后一次长枪。不知过了多久,景元望着覆了黄沙的地面上徒留的月牙形蹄印,半是对丹枫,半是对自己说,腾骁将军此番是否算得上是善终呢。
无论是镜流,已然卸任的腾骁,抑或者如今成了他副将的饮月,最初都会告诉云骑士兵:你们的,还有我们的归宿是一样的——战场是埋骨之地,盔甲是下葬时最合身的寿衣。
可我还是希望,他们,我们,到最后就算是死也该死在故乡的。
丹枫闻言并未作答,只是摇了摇头,告诉新上任的神策将军,说,该回城了,景元。不朽的龙裔看着青年走向驿站侧边供文人墨客留下歌诗的草棚,捡了块木炭,按住一块未曾被写过的木板。
为将者的字迹倒是不像他挥刀时那般凌厉,反倒是有些端方稳重的味道。景元写得很慢,被黑色涂抹的部分却寥寥无几,仅有两句的诗被书写在迟早要朽在风沙霜雪里木板上。
几时归去,作个闲人。
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