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几日,江晗光下朝,带回来一个消息:太子卫率秦寿逛花船的时候船被雷劈了,秦寿也被劈死了,举朝震惊……
秦王的人趁机发难,说这是天谴,得好好查查。这一查就查出秦寿诸多贪赃枉法之事,太子被逼无奈只得弃车保帅,一时间树倒猢狲散,众人纷纷落井下石。秦寿家底被炒,家眷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连带着太子也被皇上狠狠叱骂了一番。
小凌的仇总算得报,他的弟弟妹妹想来从此也能放下仇恨,好好继续活下去了吧。
太子麾下武将本就不多,如今秦寿一倒,太子实力大减,秦王党一片欢欣鼓舞。
阿念思来想去,临走前找机会去见了江晗光。
如今她面对江晗光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难以自持的心情,而是真正把他当作了自己的亲人。她提醒道:“姐夫,秦寿死前在偷偷研究一种叫灵炮的东西,可以用发射灵力,造成很大的破坏。你小心一点,太子党可能有别的心思。”
江晗光闻言,抱拳朗声道:“多谢妹子提醒,我这就着人去查。听说妹子要去东海除妖,真是好本事,来日必定大有作为!只是这一去路途遥远,风餐露宿,你爷爷和姐姐必定记挂,妹子记得常给家里报平安。”
阿念看着江晗光一片霁月清风、赤诚肝胆,终于放下心里的最后一点隔阂,不由得一阵轻松。
京都到东海一路几万里,路长且阻,驿站与驿站间还能靠马疾行,等过了一大半路程后,山路便多了起来,到昆仑虚后再往东便只能步行了。
刚出京都时,云旸如同脱缰的野马,兴奋得上蹿下跳,阿念也忍不住露出期待的神色,只有忍冬全程一脸淡定。
忍冬身上有乾坤袋,东西都可装入。云旸却非要搞怪,自己有百宝袋不用,非要整个包袱,装模作样地放些衣服财物,挎在身上背着,美名其曰去赶集。阿念无奈,只得由得他去玩。
中秋节那日,三人正好赶路到一个叫花玲珑的小镇。此花非真花,而是花灯的花,远近闻名。他们来得正巧,里面花灯庙会、热闹非凡。在云旸的强烈要求、阿念的附和、忍冬的默许下,他们一致同意在此歇脚一天。
人潮汹涌,云旸只知道往人堆里凑,哪儿热闹都要上去插上一脚。阿念怕他兴致起来后不管不顾到处乱跑,便紧紧跟着他,自己没留神被来来往往的人撞了好几次。忽然忍冬走上前来,与她并肩,不发一言,手却伸过来虚虚地搂住她,替她挡开那些不小心撞过来的人。阿念扭头看到他的侧颜,不由得心里狠狠一动。两人虽然一句话没说,脚步却都慢了下来。也许游人太多、也许气氛太好,两人越走越近……阿念心跳如鼓,左肩被他搂住的地方阵阵发麻。周围全是陌生的笑脸和带着各地口音的喧哗,阿念眼前却是一片虚无、耳中也是全然的阒静,好像不小心掉入浮世绘的懵懂旅人。
“阿念!忍冬!”云旸突然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兴高采烈地喊着二人。
阿念猛然惊醒,迅速往前一步,躲开了忍冬。
只见云旸跑近,身上手上全是各种吃的玩的,甚至头上都挂了三五个彩色花饰,一派花红柳绿。阿念扶额。这个南岳出来的小火神从来都是视金钱如粪土的性格,换言之,花钱从不眨眼,看到什么感兴趣的都要买回来。
云旸指着身后跟着的一个男子,高兴地说:“这位孙兄弟人太好了,看我东西多,非要帮我拿着。可巧了,今天晚上我们一个客栈。更巧的是,你猜怎么着,他要去东边一个镇上走亲戚,明天咱们可以同路!”
阿念上前,接过他手中云旸的东西,随口问道:“孙兄弟是做什么的?”
那男子一脸忠厚老实的样子,自称孙兴,家里务农,今天路过花玲珑,偶遇云旸,十分投缘。
阿念看着孙兴递东西过来的手,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蹙。
回客栈的路上,阿念特意拉着云旸走到前面,凑到他身边小声问道:“他看到你身上有多少银钱了吗?”
云旸摸了摸脑袋,不明所以:“我告诉他了呀。姐姐给我的二十两银票我都带着了。”
阿念使劲拧了一下云旸的胳膊:“你傻啊,出门在外,财不外露!你还答应人家明天一起走,小心人家把你的钱给顺走了!”
云旸“哎哟”一声,瞪大了眼睛:“不会吧……”
阿念气急:“你不是听忍冬说了吗?过了花玲珑,后面好几天都没有人烟,只能在野地里露宿。那人肯定是想到时候下手。我看咱们明天早上悄悄走了,不要叫他!或者把你的钱放进百宝袋里去!”
云旸摸了摸脑袋:“这不好吧……他身上的灵气是有些虚浮,不太好看,但是人家特意过来帮忙,想来也不是什么坏人。我这么厉害的人,谁能骗到我啊!”
阿念气得又要拧他,云旸赶紧怪叫一声跑开了。
忍冬落在后面,跟孙兴一路,不管孙兴问什么都是“不知道”,只是看着前面两人亲密的样子脸色越来越冷,那声“不知道”也越来越咬牙切齿,吓得孙兴再也不敢跟他搭话。
第二天一早,阿念她们出门时,孙兴已经等在了客栈门口。仿佛为了证明自己不会被骗,云旸热情地迎了上去,阿念无法,只得冷眼在旁看着。
谁知孙兴主动拿出自己身上的盘缠,足足二十两,递给云旸,憨厚地笑道:“云旸兄弟,我这个人一向马马虎虎的,这钱跟你的放在一处,你先帮我收着可好?”
云旸大大咧咧地打开包袱,把孙兴的钱放了进去,拍着胸脯道:“没问题。我可是武功盖世,放在我身上,谁也偷不了。”说完还对着阿念挤了挤眼,意思是:看吧,人家都把自己的钱放我这儿了,你真是想太多!
阿念什么话也没说。
当天夜里,四人都歇在郊外。空地上燃着篝火,枯枝燃烧,时不时发出噼啪的响声,林子里有蛐蛐儿在叫,漫天繁星,一切都很宁静。云旸呼呼大睡。
第二天醒来,云旸精神饱满,看阿念脸色有点不好,还凑过来故意逗她:“怎么?昨晚上没睡,等着人孙兄弟偷我钱呢?哈哈哈,我看你这人,就是心思太重,看谁都是坏人。之前还说忍冬是坏人呢,你看人家这些年对你多好!”
阿念气得追着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