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四面八方朝那道士一阵猛穿。
道士气得哇哇直叫,从怀里掏出几张符咒,指间在其上飞快移动,而后一声大喝,将符咒贴在了自己眼睛上和耳朵旁,瞪着眼吹着气朝四周望去。
他身子定住,直勾勾地盯着阿念。
“道长,你能看见我了吗?”
道士举起桃木剑:“你是什么妖?光天化日之下竟敢逗弄本道!”
“太好了!”阿念拍手。眼见他举剑欲刺,忙跳到一旁,道:“等等,你先别急!我就是想问下,九阳宫怎么走!我要找九阳宫的怀让道长!”
那道士停了下来,狐疑地看着她:“你要找我?”
“你就是怀让道长!”阿念又惊又喜,忙上前行礼:“我是从毫毛村来的,那里有个叫忍冬的孩子。他将来是你的徒弟。”
“什么?你怎么知道?”
“此事说来话长。”她怕那道士一言不合又要拔剑,赶紧胡诌:“我是一缕幽魂,为报恩留在这世上。久仰您的大名,若能让那孩子拜在您门下,我才能放心离开!”接着她将忍冬的身世说了出来。本来还想着怎么添油加醋一番,可是说着说着,她竟是真情流露。毕竟亲身经历过,那些悲惨的过去历历在目。
怀让将信将疑,不过终于还是收起了桃木剑。“你若真的是为了报恩,那我倒可以暂且饶你。你且带路吧,本道先去看看你说的这孩子。”
阿念赶紧指路:“道长,您请这边走。”
一路上怀让一直在看他的风水盘,等到了毫毛村村口,他“咦”了一声,奇道:“世间竟然真有这等缘分?”
“道长,你说什么缘分?”
怀让看阿念的神情缓和了不少,他说:“我日前受一位病重的老妇人辗转所托,卜算她多年前丢失的女儿身在何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也找不到那卦象所指之处。今日到了这里,一看这卦象,竟是找对地方了!”
“啊!您说的是不是一个哑女?十好几年前丢失的?”
“你怎么知道?”
“忍冬就是她的孩子啊!”她将那哑女的经历细细说了。
怀让听罢,喟然长叹:“如此,倒真是天意了!”
他们快步进了村子,没走多远,便看到一群小孩将忍冬推来推去。
“怀让道长!快!那个孩子就是忍冬!”
怀让顿时大喝一声:“干什么呢!”
小孩们一看来了奇怪的生人,四散而逃。
怀让扶起忍冬,看了他的眉眼,摸了他的骨相,颔首道:“嗯不错。你可愿随我到九阳宫修行?”
忍冬一愣,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怀让再问:“你要先回家吗?”
忍冬摇了摇头。
“那好吧……”怀让牵了他的手,转身便往山外走去。
这就完成拜师了?阿念在旁边目瞪口呆:这也太快了吧!
阿念跟在两人身后,又是心疼又是不舍地看着忍冬。她有预感,事情就快要结束了。
那条山道走到一半的时候,后面传来高高低低的脚步声。阿念回头,是那个男人。她从来不知道,那个男人竟然能跑得这么快。
男人气喘吁吁地跑到两人面前,恶狠狠地问怀让:“你要把我儿子带到哪儿去?”
“九阳宫。你们父子二人此生缘分已尽,你请回吧。”
那男人看了忍冬半晌,对怀让说:“你要给我钱。”
怀让什么也没说,从怀里掏出银子递给了他。
男人接过银子,迟疑了一下,又开口道:“很多钱。”
怀让还是没说话,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塞给男人。
那些钱沉甸甸的,像一把斧头斩断了忍冬与那个男人最后的关系。男人忽然觉得,眼前的忍冬好像再也不是任自己呼来喝去的儿子,而是像所有其他陌生人一样,让他尊敬让他害怕。他伸出手想摸一摸忍冬的脑袋,但是忍冬嫌恶地躲开了,他便像被烫到了一般缩了回去,最后他弯下腰,伏低身子,无不胆怯地拱手道:“您、您二位慢走。”
终于,怀让带着忍冬,走出了那条弯弯曲曲的细小山道,走出了偏远孤独的毫毛村。
阿念眼前白雾泛起,她眨了眨眼睛,对忍冬挥手:“再见。你要好好的,不要再难过了。”
忍冬回头看了一眼。
怀让问:“怎么了?在看你爹吗?”
忍冬摇了摇头,心想:不是的,我在等我的守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