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借用花满楼的钱财和人缘来探听药材下落,可哪知芷向阳和续木莲虽然绝非极其珍稀,但其培育和生长规律、时间各个特殊,而需要的年份又不一,两者相增,难上加难。这好不容易碰上西语国进贡了两味药材,年份也符合所需,清秋孤注一掷,以身为饵,歪打正着的加快了病发,眼看着就要拿到两味药材,谁能知晓,她心心念念,费尽心思要的东西,就这么轻轻松松给赏赐出去?就这样没了?就这样没了!
不知季阜盛何时离去,屋内的物品也被整理好,烛火烧的正旺,发出暖黄的光,可清秋的心是寒冷的,冰凉的,几乎冻住。
她掀开被子,赤足而行,地面冰凉,好似浑身血液的温度。
窗户被推开,吱呀一声,在静谧无人的夜里显得格外苍凉。夜风争先恐后而来,携露珠,拂落叶,倾诉夜寒。
清秋像是无感无觉,木偶一般动作,面无表情地探出头,想看夜空月明星稀,可,哪里那样美好?
深夜无星,厚云遮月,只有寒风叫她清醒。
清秋就那么靠在窗边,看窗外景物,直到黎明破晓,无声无息的天亮了,空中只有一点红晕,没过多久,红晕渐消,云雾厚重,风怎么吹也吹不散。
没看见想要的日出,清秋垂下眼眸,抬起僵硬冰凉的手,将清风晨露和喧嚣嘈杂,尽数关在窗外。
衣裳早被寒露浸湿,方才风吹冰凉,倒不觉得什么,回到床褥棉被之间,衣料贴身仿佛有无数冰碴舔舐皮肤。清秋仿佛冻傻了,都不会发抖,僵直躺在床上,眼望虚空,睡得端正。
画屏进来的时候,清秋正躺在床上睡得笔直,她的动作顿了顿,拉好被褥,才领了李太医进来诊脉。
画屏前去端茶,太医隔着锦帕诊脉,这才搭上手,手心一热,清秋还睡着,手却给他握了握。
“殿下。”太医小声唤了句,感受到手上的力道更甚。反应过来,太医一面诊脉,另一只手按太阳穴,进行神海传音……
太医走后,给了副药方补身,清秋悠悠醒来,喝了苦涩的汤药。
画屏端着空碗要退下,清秋拉住她,虚弱道:“带我面圣。”
画屏叫她好生歇息,莫再闹腾,清秋也不多说,便自个儿穿好衣裳要走。
“姑娘莫闹,身子不好还是歇息着吧。”画屏还是阻拦,不满道:“昨儿个佳节盛夜,姑娘已经惹出好些麻烦,主子够头疼了。”
清秋本就虚弱,被这么一拉,刚积蓄的力气用完,实在不敌,便也歇着。
躺在床上实是无聊,拉了拉被子,视线瞥见左腕上的疤痕——皇室的药果然奇效,昨日还破皮流血,擦了一遍,今日便愈合得只剩伤痕。秀手触上疤痕,难免摸到腕上的装饰。如今闲来无事,单单一人,便也只能胡思乱想。
清秋有些疑惑,这腕上的红晶银链,似乎是她一入这异世,便待随身戴着的,有时想解开,也不知为何,这手链找不到连接的地方。先前瞧它松紧恰当,上头装饰的霜叶从不硌手,红色晶石还触之还暖,便留着了。可这东西,清秋的印象并不深,现世绝没见过,而如今戴着也不排斥,似乎本身就该戴在她的腕上一般。
小缕能与画屏打上几个回合,那身手也不错,怎么会对一个沉睡的人失手?还是说,故意割到手腕?
想到这里,那倒是奇怪,清秋抬了抬枕头,却发现异常,赶忙掀开被子,认真翻找。
怎么会?放在枕下的玄明珠怎会不见?
清秋心急如焚,刚起身要叫人前来,便觉得腰腹有什么掉落,定睛一看,一枚透蓝珠子掉在床上。
“玄明珠?”清秋疑惑,珠子打招呼的闪了闪,光芒微弱,珠身比先前又小了一寸。这,莫不是玄明珠救了自己?清秋问了,得到玄明珠的回应,欣喜的握住小珠子,轻轻抚摸感谢。
盯着珠间的红色咒文,可能是太久未看,那字似乎清晰不少。
清秋深思,想要认识上面的字符,却慢慢神游,回顾起刚刚的梦。她又梦见自己的前世了,她是那只垂耳狐狸,被人细心照顾,整日尝尝鲜果晨露,在烈阳晒得干香的草堆打滚,踏水捉鱼斗小虾,被螃蟹大大钳住爪爪,开心玩闹,早出晚归,然后在洁净暖和室内,在温度正好的水里洗澡,由着那白衣少年清洗打理乱哄哄的毛发,最后懒洋洋的窝在小窝里入睡,或是半夜偷偷爬上大床,舔舐少年白净的脸颊,那更惬意……
前世的自己,倒是可爱,惹人喜爱,难怪水萱俉肯出手相助。
……天气不佳,总是阴雨连绵,清秋没多闹腾,倒是仗着恢复些力气,去了晨露殿谈心。
第三日,雨不下了,暖阳当空,驱散寒气。清秋一夜没睡,趁着天晴就坐在花藤秋千上晃荡。
季阜盛何时来了,站在秋千前挡住她的阳光与秋千前进,清秋睁开眼,看清来人,懒洋洋的叫他让开。
“嗯?”季阜盛挑眉,清秋这几日总要求面圣,怎么他屈尊前来,反而还叫他让开?
“怎么不喝药?”
清秋歪头瞅他,阳光暖暖的,晒得脸蛋粉红,有些血色:“你家太医不错,医术精湛,就是药太苦。”
自从毒发,清秋就没戴面纱,乌发粉唇,桃花美眸,很美,却总带着几分病弱苍白。她很少笑,最多勾勾唇,没什么生气,三日不见,她肯搭话,便是心情不赖。
季阜盛想到向前清秋失望的模样,有些心疼,安慰道:“你的病……会好的。你别想太多,想要什么?去御华苑赏花,还是回满花楼看看?”
“嗯……”清秋点了点头:“我想出宫,再也不来。既然这里没有那两味药材。”
“不行,说过了,若硬要那药材,带你去西语国找。至于离开,你别想走。”季阜盛固执的摇了摇头。
清秋眨了眨眼,也没什么力气巧舌如簧:“我要走的。再者,皇上留我作甚,我可沉不住气,想我掀翻后宫不成?”
无论如何,在季阜盛还未清楚对清秋多余的情感之前,清秋都不能离开皇宫!那一句“皇上”倒是提醒了季阜盛此地和他的身份,他抬手拉住花藤,停了秋千:“朕说不许走就不许走!”
清秋嘴角微微上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