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划过徐然的脸颊,水雾还在不断上升。
身上的泡沫随着水流地下滑流至地面,她抬手擦掉眼睛上的水,才睁开眼睛,穿过水雾她取下毛巾。
徐然擦拭干净身子,穿了睡衣就回了房间。
她和周绾绾换了一个房间,她并没有把衣服什么的从行李箱里搬去衣柜,所以当知道这个房间本是周军为她准备的时就和周绾绾换了,也不费力,就搬个行李箱。
这个房间其实和那个没什么区别,就是没有装修得那么有少女心。窗外的景色也没那么丰富,楼下就一条鹅卵石小道,剩余的部分就是草,小道很窄,更多的景色是墙外的马路和路灯。
天已经黑了,外面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是时不时路过。
徐然拉上了窗帘,从箱子里找出了衣服,一件蓝色的收腰长裙,穿上一双白色长袜就出了门。
刚出房间的时候还撞见了周绾绾,她们眼神碰撞在了一起,徐然看着她扯出一抹笑,两人都默契地没说话。徐然转声就走,头也不回地下了楼,出了门。
徐然也没出小区,就在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入夜了,就是比白天凉快了些,还时不时吹着风。
小区是高档小区,到处都是路灯,监控无死角的,每隔不远处就会有一个保安室。很安全的。
小区绕了大半圈,倒是没看见什么广场舞的场子,就一些出来散步的人家。
“汪汪汪”熟悉的狗叫声。
路灯下,一只小金毛摇着尾巴跑向徐然,熟悉的场景让徐然不禁想起之前也是一个晚上,在路灯下也是这只金毛。
“虎妞。”脑海里想起了少年的声音。
“你叫虎妞是吗?”徐然蹲下抚摸狗狗的头。
眼前的虎妞兴奋地跳起来,又叫了两声。
“虎妞虎妞。”徐然又叫了两声它的名字。
金毛疯狂摇着尾巴,尾巴毛触碰到她的小腿,徐然只觉得痒,掰过小狗的头想让它老实一点。哪知那小狗躲开了她的手,向来时的方向跑去。
“唉。”
小狗像是感知到徐然愣在了原地,又转头朝着徐然的方向叫唤。徐然跟了上去,要是她停下它又不走了,徐然跟上它就继续走。
它要带徐然去哪?
他们转了个弯,听见“砰砰砰”篮球砸向地面的声音,越往前走声音就越清晰。
徐然看见了一个有铁网拦住的球场,场上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在不断练习扣篮。少年弹跳能力超棒,每次精准扣完,那空旷的场上就只能听见篮球落地和少年性感的喘息声。
走进了徐然才看清楚,那个人是周睿京。
虎妞不知道从那个洞洞钻进去的,少年看见它连球也没捡就蹲下来撸狗。
“怎么又回来了,嗯?刚刚跑哪去啦?”少年的声音上扬,宛若初夏的微风,又像海边细小的浪花。张扬地想眷顾所有人,又偏偏只在那一处散开。
金毛朝着徐然叫着,少年也循着看向了她所在的方向,徐然走出了阴影,暖色的灯光洒在了她身上。
这才叫周睿京看清楚来人。
“你怎么来了?”
周睿京在运动之后心情大好,似乎忘记了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儿。
徐然绕了大半圈终于找到入口,捡起了滚落在她脚边的篮球,走到他面前放下了球,摸着虎妞说:“它带我来的。”
虎妞特享受地昂起了头。
“什么时候换的衣服?”她记得周睿京跑出家时明明不是这身打扮啊。
“商场买的。”周睿京把手搭在虎妞的脑袋上。
“这球?”
“也是。”
徐然斜眼看到旁边的椅子上还搭着一册翻开的卷子,走到前边看见上面还放着一只笔。
“那个也是?”
“嗯。”
徐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周睿京有些蒙但也跟着笑了:“不是,有什么好笑的?”
“你自己不也笑。”
“还不是因为你,你笑什么?”
“我在笑,正常的人离家出走不应该去网咖去天桥底下自甘堕落,你怎么活得还挺潇洒?还打上球刷上题了。”她在卷子旁边坐了下来。
“我这才是正常人,好吗?”周睿京合上卷子,也坐了下来,“离家出走是不想看见周军和那个私生女,为高考奋斗才是真的。”
“嗯。” 徐然点头表示同意,“一个人打球,不会没有意思吗?”
“太晚了,其他人都回去了。”
“哦。”
靠近才发现,周睿京一身都被汗水浸湿了,浑身散发着荷尔蒙的味道,并不难闻。
晚风习习,吹散了一天的疲惫和不堪。
“周绾绾她比你大。”
“谁?你说那个私生女?”一下跳开话题,周睿京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徐然认真地看着周睿京的眼睛,说:“她今年20,比你大了两岁。”
周绾绾出生的时候不仅还没有周睿京,周军和他母亲也还没认识。
周睿京没说话,也没移开眼睛。只觉得微风吹干了被打湿的碎发,挠的他额头发痒。
“她不是私生女。”
谢天谢地,风停了。
“他母亲年轻的时候和你父亲在一起,后来因为一些事闹了分手,怀孕是之后查出来的。
本来她以为她自己能够照顾好这个孩子,所以一直瞒着这件事儿,后来她出了意外了,死在了周绾绾十二岁的时候,那时候你已经十岁了。她奶奶带着她来找你爸,你爸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的,但那时你母亲已经生了病,他顾不了丧母的周绾绾,只能每个月往她奶奶卡里打钱。也是那个时候,你母亲病情恶化,一直呆在医院接受治疗直至生命的结束。”
“你从哪知道的这些?”周睿京声音已经沙哑,还带着颤抖。
“我妈那儿,不过我建议你去问问你爸。去证实一下也好。”徐然说完站起了身,整理了一下裙摆。
徐然迈开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