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越简单,也不容易被拆穿。 结合秦枫这段时间的种种表现,李璋基本对秦枫打击报复的说辞,深信不疑。 李璋干脆把王多福也轰走了。 这回整个大殿,彻底只剩下君臣二人了。 秦枫见状,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盘着腿,简直和回自家炕头没什么区别。 反正已经退朝了,李璋也不介意秦枫的冒失。 这段时间,李璋憋了一肚子的话,想找人倾诉,可是在周围扫了一眼,竟然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 今日午朝,正好秦枫进宫,索性跟这个小疯子倒倒苦水。 “朕早就对国师党和太子党,厌烦至极。” “怎奈何,蛮国施压,随时可能燃起熊熊战火,朕明知道朝廷内党派林立,争斗愈演愈烈,却又不能出手惩治,实在是心力憔悴。” 看着李璋黯然神伤的模样,秦枫却撇了撇嘴。 国库的钱,都被你拿去搞封建迷信了,你是只字不提啊! 天南地北的术士,齐聚于京都,参加今晚举办的寻龙大会。 为此,还专门在城外修建了一座巨大的测天台,以及一座价值十八万两银子的浑天仪。 这座浑天仪,比司天监那座浑天仪,还要大出一圈,内中部件使用了大量铜料。 李璋虽然嘴上不承认,但身体却很诚实,对“寻龙之人”的探寻,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 既然李璋不提,那秦枫也不提,只管挑好听的说就是了。 “陛下辛苦了。” “如果大炎没有陛下,就像是鱼儿离开了水,鸟儿折了翼。” “明明陛下为大炎操碎了心,但国师党和太子党却整天吵闹不休,惹陛下心烦。” “也就是我人微言轻,不然我非替陛下好好收拾他们不可。” 换做旁人,面对朝廷的严峻局势,肯定是避重就轻,顾左右而言他,不敢轻易触及禁忌。 但眼前这个小疯子,却毫无顾虑,尽是说些让李璋窝心的话。 “罢了罢了,不提这些烦心事。” “良牧司扭亏为盈,你居功至伟,朕已经拟旨,让你继续兼任良牧司少监,毕竟放眼整个大炎,也没有人比你更会牧畜。” 这皇帝老儿,终于说句人话了。 秦枫笑道:“这样一来,我不就有两个官职了吗?嘿嘿嘿,多谢陛下。” “不过话说回来,万代帝姬的身体,可是一天比一天好,只怕是用不了几天,我就要跟我媳妇回娘家了。” “一想到以后不能为陛下尽忠,我这心里就难受的慌。” 这也是李璋纠结的地方,如果早知道秦枫这么会牧畜,又岂会让他去和亲? 而且李璋发现,秦枫可比他那个懦弱又执拗的爹,看着顺眼多了。 秦枫一直在暗暗观察李璋的反应,见李璋态度平和,便抓住机会,蹬鼻子上脸。 “陛下,陈家村那一百多口人,难道真白死了不成?” 又提这茬! 李璋脸色一沉,不耐烦道:“你以为朕不想替惨死百姓伸冤?” “万事都要以大局为重!” 什么狗屁大局,秦枫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刘鹏一条命,岂能补偿陈家村一百多口子? 秦枫故作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只要对朝廷有价值,就可以随便滥杀无辜?” “那我以后看谁不爽,我就砍谁,反正我会养猪,良牧司离不开我。” 李璋的好心情,全都被搅合了,他怒目圆瞪,呵斥道:“混账!” “朕算是看出来了,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 “国之大事,岂容你说三道四?” 这可是秦枫为陈家村讨回公道,最后的机会,如果今天这件事翻篇了,那么以后就真的诉冤无门了。 哪怕是面对李璋的呵斥,秦枫仍旧不知收敛,据理力争道:“凭什么?他兵部咋就这么牛比?” “今天他们敢屠村,明天他们就敢谎报军情,克扣粮饷,杀良冒功。” “哼,有件事,我还没跟陛下说过呢!” “当初林云寒活着的时候,便受吴博指示,将九皇子李规诱骗至林宅,想要当场用水银毒死九皇子,我就在现场,亲眼所见。” “是不是明天,国师党下一道命令,兵部就可以直接造反了?” 李璋怒不可遏,他刚要让禁军把这个胡言乱语的疯子,带下去严惩。 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只是无比愤怒的注视着秦枫。 因为秦枫的话,令李璋细思极恐。 现在兵部的职权确实太大了,大到连李璋都不敢轻易触及,而兵部与国师党早已拧成了一股绳,岂不是令李璋寝食难安? 李璋虽然一心想要寻找“斩龙之人”,但还没有昏庸到,对皇权安危都无视的地步。 “当初九子向朕告状,朕以为他是胡说八道,借机陷害吴博。” “你现在又说,亲眼所见。” “朕到底该相信谁?” 秦枫不答反问:“陛下可以怀疑我胡说八道,岂能怀疑九皇子?九皇子乃是宁折不弯的忠烈性格,他岂会说半句假话?” 李璋眉头紧锁,眼神透着浓浓的不安。 他没有继续下判断,而是话锋一转:“国师党主战,兵部一直在积极调兵遣将,整军备战。” “如果没有护国之心,他们又岂会不惜与蛮人决一死战?” 秦枫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