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由秋入冬,众人行程更缓,有时天气严寒,大雪纷纷而下,便在大城镇中饮酒休息,多日不行。萧、段二人的伤势已几近痊愈,萧峰、虚竹、段誉三人便经常围坐饮酒,你一碗,我一碗,意兴甚豪。
这期间萧峰问起段誉学会六脉神剑的经过,想要授他一项运气法门,得能任意运使真气。哪知道段誉对内功、外功一窍不通,岂能在旦夕之间学会?萧峰只得徐徐图之,无奈地摇了摇头,从最基本的内功心法开始教段誉。与此同时萧峰还时常与虚竹切磋武功,甚是畅快,虚竹虽对敌经验不行,但“天山六阳掌”与“折梅手”都极为精妙,萧峰与之对招实是受益无穷。此番切磋之于虚竹则更是大有裨益,毕竟萧峰所具最丰的实战经验于他而言更是难得。
对于萧峰而言,这两个多月过的实比过去的两年加起来都快乐,有酒喝,有兄弟,更是有阿朱。自上次为他疗伤后,两人虽未有进境,但阿朱也不再躲他,有时萧峰去拉她的小手,虽有羞呢却并未躲开。而对于阿紫,在阿朱看出萧峰实则浑然不觉阿紫的心意后,更是毫无芥蒂,于是更加用心地去照顾阿紫,这一来反到是让阿紫没法赖着萧峰。
这日傍晚,萧峰又在和虚竹切磋对招,两人掌风过处,圈起满地还未融化的大雪,散落在晚霞中,围绕在两人前,甚是潇洒好看。段誉则坐在一旁,为两位哥哥拍手叫好,经过萧峰一个多月的指点,段誉已勉强能控制内息运行,时而运起六脉神剑左助一下萧峰,右帮一下虚竹,也是快乐的很。
正自对招间,阿朱和钟灵一个抱着酒坛,一个拎着食盒走进小院。一见她们来了,萧峰忙收势歇掌,奔到阿朱面前拿过酒坛放在桌上。一旁的钟灵倍感受到冷落,于是一手平举,将食盒托在掌中,嘟嘴歪头地看着段誉不动。段誉见此情状忙笑着上前接过食盒,放在酒坛旁。
阿朱看萧峰拿过酒坛,调笑道:“看来萧大哥你第一爱喝酒,第二才爱打架,一见酒来立马就停手啦。”萧峰摇头道:“阿朱你又说错啦,你大哥我第一爱阿朱,第二才爱喝酒,第三才是打架!”阿朱俏脸一红,低下头去并未作答,心里想着是怎么是“又”,手却悄悄地伸了出去,拉住了萧峰宽大的手掌,喜得萧峰连忙回握。二人之间正自温情涌动之时,段誉忙拉了虚竹,向钟灵打个眼色便要离开,却被阿朱出言拦住道:“我和灵妹妹做了不少小吃,一起吃吧。”说着便去打开食盒,一一取出盒中吃食。
众人一听也便围坐了回来,段誉看去见其中既有九层糕、栗糕、绿豆糕这等点心,更有酱肉、熏鸡这等一看便知是给萧峰下酒的肉食,不禁感叹,若王姑娘对自己能有阿朱对大哥半分的好,也就知足啦。
萧峰眼见段誉摇头叹息,问他所谓何事。段誉看看钟灵,略带愧疚地说道:“大哥,我可真羡慕你和阿朱妹妹。”
萧峰疑道:“羡慕我们?你可是有心上人了?”说罢萧峰也看看钟灵,暗自疑惑,他俩不是经常在一起吗,那又谈何羡慕,难道他的心上人不是钟灵吗?
钟灵知道段誉是忧心自己会有芥蒂,粲然一笑示意段誉继续。段誉知钟灵之意,且此事也暂无别法可施,便直说道:“我心中之人,是王语嫣啊。”萧峰听得王语嫣之名,先是一愣,随即道:“是不是头出发几天你说过的王姑娘?”
段誉答道:“是啦大哥,看来阿朱妹妹不在时,你真是对我们说什么都不在乎。”段誉虽这般说着,心中却想:“是啦,我好像就头两天还提过王姑娘,后来一直关注大哥和阿朱妹妹,竟许久未曾想起过她,难道我?”段誉一觉得自己仿似对神仙姐姐用心不诚,就甩甩头驱除这念头后继续想道:“我一定就是心疼大哥和阿朱妹妹,所以用心都在他们身上而已!”
萧峰尴尬一笑,敲了敲额角道:“对不起啊,那时我确实总是走神。”段誉微微一笑,继续道“可是大哥,你怎么像不认识她一般,你是见过王姑娘的啊?”
萧峰奇道:“什么时候?少室山上么?”段誉叹息道:“可不止少室山,你在杏子林初遇阿朱妹妹时,她旁边的白衣姑娘就是啊。”萧峰沉吟片刻,恍然道:“哦,我知道啦,是不是那个武功见识极高的女子。”
此话一出,萧峰见段誉和阿朱都瞪大了双眼看着他,满面惊疑,忙问:“你俩这是怎么啦?”段誉问道:“大哥,你觉得王姑娘和阿碧妹妹谁好看?”萧峰皱眉道:“差不多吧,怎么啦?”
阿朱倒抽了一口气道:“我虽不知当时具体情况,但我认识王姑娘多年,深知她有多美,你居然只觉得他跟阿碧差不多,还只记得她武功见识好?”
钟灵早就听闻段誉爱慕那王姑娘,忙好奇问道:“有多美啊?”
“真的好似天上的仙女一般,”阿朱答道:“若说天下女子最高十分容貌,我和阿碧差不多自忖能有八分容貌,那王姑娘却能有百分之貌。”
虚竹也道:“是啊大哥,我虽于少室山上对王姑娘仅仅一瞥,也不得不感叹确实美得仿似非尘世中人,你竟毫无知觉吗?”
萧峰淡然道:“我从小不喜欢跟女人在一起玩,年长之后,更没功夫去看女人了,又不是单单的不看她。”说到此处,心下不免有些黯然,想起当年因没看马夫人从而遭致怨恨,反噬到阿朱身上,致使两人分别两年之久,更是差点死别,不免愧疚地看向阿朱道:“况且她又不是阿朱,我看她干嘛。”此话说的极是自然,仿佛只是在说些随意闲聊之语,而非绵绵情话一般。可他说的越是无比自然,越是显得他话中的深情无比地真挚。
看着虽未再言语,却四目相对情意绵绵的二人,段誉心下感叹,自己一直所求王语嫣不得,与大哥相比可能就是输在“真诚”二字。
众人谈谈说说间,不觉已是更深露重,萧峰提出要送阿朱回房早点安歇,阿朱也便由得他牵着自己的手送自己回房。到得房门,阿朱上前将萧峰挡在门外,与他对面而立,柔声道:“萧大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答应我不要生气好不好。”
萧峰道:“自然不会。”
阿朱定了定神,问道:“萧大哥,你如此待我,我很是欢喜。可我也知道,是因为曾经你我之间经历过不是生生死死之事,你才如此倾心于我。可是,若我们没有这些过往,你还会如此待阿朱吗?”说到这里,阿朱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