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埋头吃粥的谭天缓缓抬起头,掏出手帕细致而优雅的擦了嘴,这才转头来。
唇角勾出一个邪魅又宠溺的笑来:“我以为你看见三样粥一同出现,就会认出我,没想到一顿粥吃完才反应过来,小师妹。”
淳淳声音入耳,‘谭天’摸向耳际,撕下来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在掌心摩挲。
令人窒息的妖孽容貌露出浅笑,似媚似妖,夸他是美人,也不为过。
谭怡目瞪口呆的看着对面的人,这是她熟悉的师兄吗?
竟然男扮女装!
遂调侃道:“师兄来就来,大可光明正大走正门,我亲自迎接你就是,何必翻墙走后门,还学孩子家扮什么少女?”
苏夜不失优雅的肘住桌子撑住下巴,垂眸瞥着衣裙,饶有兴致的勾起耳后一撮墨发绕在指尖把玩。
“你不是老早就想看我着女装是什么样,今日特意来瞧你,还顺了你心意,你怎么还不乐意了?”
谭怡冷嗤一声,吐了吐舌头,表示反对。
距离上次相见,已快两月。
说实话,她还挺想他的。
可是正儿八经等人出现,反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以前确实想看他穿女装,可如今真的穿了,她反倒不想看了,不仅不想看,还有些生气,遂道:“师兄倒是玩的开心,却诚心的来取笑我。”
苏夜见谭怡闷闷不乐,也跟着皱紧眉头,听她这话后便知症结所在,遂问:“难不成,你真喜欢楚洛?”
“师兄?!”闻言,谭怡霎时气急:“你胡说什么?”
“你确定我在胡说吗?”苏夜双眼含笑,笑意却并不达眼底:“你方才的反应,足够说明了。”
“我……”谭怡语结,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苏夜看着她,似乎在等她解释。
谭怡头一次被苏夜这般逼问,心中憋闷,生了气。唰地站起身往外走,不再理苏夜:“师兄慢些吃,我去换身衣服。”
苏夜看着谭怡被人戳破心思后气恼,嘴角的笑意僵住,双眼终于续上了毫不掩饰的寒意:“你可以喜欢他,但要记住,谭怡不能。”
谭怡脚步一滞。
苏夜继续道:“你知道,这不是商量。你必须记在心里。”
谭怡深吸一口气,快步离开。
苏夜的话,说的很清楚。现在的她可以喜欢,而作为赤墨的她,却不能。
可明明,她们就是一个人啊。
回到卧房换好衣裙,谭怡拉门的手一顿,有些犹豫。
认识苏夜这么些年,他向来都是由着她随心所欲,从不干涉。为何这回突然跑来西楚,还专门来告诫她,不可以喜欢楚洛!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对楚洛是什么样的感情。
说喜欢,肯定不至于。说不喜欢,可当知道他要成亲时,心里却有一丝难过。
明明之前他靠得那么近,现在却又离得那么远,她有些不适应。
正想着,谭天突然从回廊出现,老远就朝她大喊道:“二姐二姐,你好了吗?”
心下倏地一惊。
什么情况?莫不是师兄又在假扮?
可这语气不像啊。
方才苏夜一直坐着,她才没发现,易容要想传神,还得在身量上也做足了功夫。
可眼前这……
她笃定,是真的谭天在叫她。
“好了。你刚回来了?”
方才谭天一定不在府上,所以苏夜才能肆无忌惮的冒充,毕竟煮粥还是挺费时的。于是试探道。
“嗯,刚回来。今日走的早,就没来喊你。”
想到苏夜的话,她忍不住问道:“绣房有事?”
“不是绣房,是宫里,今早天未亮,宫里就来人传旨说皇后让母亲进宫。”谭天直言不讳。
心头一跳,她假装听不懂:“进宫?”
谭天点了点头道:“嗯,皇上准备给四爷与郡主举办婚礼。”
呼吸猛地一窒,他真要成亲了?
“你怎么了?”谭天见她不说话,忽然问道。
怕她看出端倪,遂随口问道:“你说的郡主,可是楚厉将军的独女?”
谭天再点头,一脸倾慕道:“他二人是青梅竹马,四爷对郡主极好,据说只为儿时一句‘图夕三元绝曲,不该就此没落’,便修筑了一座曲灵台,专供郡主缅怀前朝丞相三元呢,而且郡主巾帼英雄,四爷远赴沙场,郡主也跟着一起的……二姐,你怎么不走了?”
心脏狠狠一抽,脚底跟灌了铅似得动都动不了,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当日烟月阁中那贵气的男子为她弹得一首《半曲繁华》。
此时想来,当时他眼中的恋慕灼光,当是把她看做了郡主罢!
呵……她真是蠢!
竟自以为他对自己有意思……
“二姐……二姐……你怎么了……快醒醒……”
“你是谁……你干嘛……你别动我二姐……回来你……”
北羌,皇宫。
帝王手握边关急报,眉头紧锁着问大殿内一众埋头沉默的臣子:“西京急报,西楚领兵犯境。对此事,众爱卿可有想法?”
想法?
匍伏于地的大臣开始交头接耳,为君王提出的二字斟酌探究。
半响后,一人手持玉笏从整齐的队列中站出来,冷眸静目道:“启禀皇上,微臣认为,可领兵讨之!”
话落,大殿一阵唏嘘。
帝王眸光一亮,又即刻敛去,冷声责问:“四国和睦多年,我朝出兵,岂不违背和平盟约?你可知罪?”
殿中附和声起,那人却挺直了脊背,跪于金砖之上:“恕微臣斗胆不知罪,微臣只知领兵出征,此乃上策也!”
众臣抽气,眸中鄙夷、惊叹、责备、佩服之色多变,目光于帝王臣子之间切换植入。
帝王厉眼微眯,紧盯着殿中身着红色官服,眉眼清俊之士,良久才道:“你且说说看?”
“回皇上,四国盟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