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床沿坐下。她看着躺在穿上气若游丝的人,很想问:“何爵你怎么啦?为什么身体会这么虚弱,肤色会这么苍白?你以前从没这么过。”
可看着床上躺着的人眉头因为身体不舒服轻轻拧着,而且呼吸那么虚弱,她连碰一下,拉下他的手,她都害怕会化成烟。只能压低了身体,屏住呼吸,双手也不知该往哪儿放的不自在,她生怕惊扰了他一般,静静地盯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这么近的距离,只有不到一掌的距离,换作三月前,她早就腻了上去,一分一秒都不想分开。
但现在,她窃喜何爵睡着了,庆幸着虽然不能拥抱不能触碰不能亲吻,但能这么让她贪婪地看着,这个她逃避着又潜意识里一直思念又期盼能看见的人的脸庞,她真的知足了。
她想着,不知不觉眼泪已经布满脸庞,她一边擦泪,一边安慰着自己,这样就好,真的很好。总比何爵醒过来像艾伦一样厌恶地让她离开或者让她不知该怎么面对要好。
哭了一会儿,她又是担心又是害怕她的哽咽会惊醒何爵,所以慌乱得起身就要离去,但她却突然看到了何爵那一头染成金黄色头发的发根处竟然生出了一片突兀的白,那是……她重新弯下身子,凑近了看。然后在她终于看清楚后又惊慌地退后两步,差一点跌坐在地板上,何爵什么时候开始长白发了,还,那么多……他不是只比她年长两岁吗?怎么会?她用手掩住因为不敢相信而微张的口,就那么呆呆的移不开视线地盯着那些白色,直到床上躺着的何爵在睡梦中难受的轻哼了一声,她才去擦干脸上的泪水,也不敢多留,像个怕见光的贼一样迅速站直身身体,逃也似的拿着鞋子跑出房间,接着,低着头也不让艾伦看见她哭红的双眼地与他擦肩而过,只不过,就在那交错的一瞬,卫琳用压到了极低的却异常坚定的声音道:“我会再来的,麻烦大好人艾伦帅哥帮我好好照顾他!谢谢你!”
说完,卫琳在艾伦还在纠结该拒绝她的委托还是不领她的情间徘徊的时候进了电梯。
待电梯门关上后,卫琳才默默地穿上鞋子,又抹了抹泪痕,目光艰巨而不舍地看着前方,像个战。士般将身体站得笔直。
而在她刚离开的房间里,却传出了虚弱的声音:“她刚才对你说了什么?”
艾伦被这突然发出的声音,吓得浑身抖了一下,才回头望向房间内,对着已经从躺的姿势变成坐起来并也正看着他的何爵道:“你没听见吗?她说我是个帅哥哥,还说我是个大好人。”
何爵听了他的话,白了他一眼,扭头目视前方不再看他,艾伦本以为他又会像平时那样,又要发呆不再说话了,没想到,在他刚要迈步进房间的时候,何爵又道:“她还说了什么?”
艾伦,看天,心道,还不依不饶了,非要问个清楚不罢休了。
本想东拉西扯,让他着急,但看着何爵明显已经露出焦急且虚弱的样子,便放下恶作剧的心,老老实实交代:“她还叫我好好替她照顾好你,行了吧?你可千万不要感动,别忘了,她这三个月的所作所为,招呼也不打一声,还跑得跟没了影儿似的……你说你为了找她茶不思饭不想,工作也丢在一边不管,她凭什么,到底哪里好,让你不要命地,不昔想倾家荡产地找她,而她呢,有一点良心吗?回来了,要不是我人脉好,你也不会知道她在哪儿。”
艾伦苦口婆心又语重心长地说完,他以为和往常一样得不到一丝回应,不想何爵却微笑着仰头看着他道:“谢谢你!”
艾伦受宠若惊,但又想起刚才卫琳也说过一样的话,不由得哧了哧唇鼻,又看着脸上突然多出了持久笑容的何爵摇摇头,接着带着一副交友不善的感慨,心想不想继续在房间里呆着了。
但何爵立马又叫住他:“帮我看看她走没有,做什么车走的。”
艾伦发出一声长叹,收回目光,却没说什么,不一会就走到窗前,就看见,楼下卫琳还在酒店外空旷的候车处等车,只是,她和其他人不一样,伞也不撑,还一副仰天长笑,像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又像什么释怀了般一身轻松的笑容,让艾伦有些诧异也觉得讨厌,想他自己这三个月的奔波辛劳,就觉得卫琳的笑容特别碍眼。
不过,他又听见何爵有些小心地问:“外面还在下雨吗?她打伞了吗?有没有觉得……厌烦……”
艾伦余光看了此时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何爵一眼,有几分不耐烦地道:“你就知道担心她,她好着呢,不信你自己来看,笑得跟朵花似的。”
何爵听了,默了片刻,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气馁道:“原来雨停了。”
“哪停了,不过小了一点而已,现在是毛毛雨。”出乎意料的,艾伦继续不耐烦地解释道,并悠闲地望着窗外灰压压的城市天空。
“是,是吗?”何爵似乎不可置信地突然抬头看向艾伦,不,是看向窗外,是真的,雨还在下……渐渐地,他的唇角就弯了起来,然后缓缓道:“艾伦,我饿了,还有,让李医生再来一趟。”
他话音一落,艾伦真的有些傻了样地回头看他,这个一天天消沉得毫无生气的人,怎么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难道是因为楼下那个人?想想何爵之前不仅不配合医生检查也不积极吃药,导致不过是一点小感冒发烧却加重引起肺炎,直到现在也没好。
艾伦看着脸上依然保持着笑容的何爵,半天没有回话,同时不得不在心里承认,爱情的力量果然强大,那个女的不就是来看了一眼何爵吗?而且他还没看见人家就像被人注入了一针强心针一样,整个人活了过来。
太不可思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