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言詹作揖回礼,“鄙人姓江,平陆成江的江,想请小娘子行个方便,捎江某一程。”
“公子马术如何?”徐妠问道。
姜言詹此时端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回道,“尚可。”
闻言徐妠点点头对陈丹春说道,“嬷嬷,我们可能匀出一匹马来借给这位公子?”
“这……”陈丹春面露难色,想了想后答道,“应是可以,只是这位公子看起来身子孱弱,不像是可以御马跋涉的模样。”
“嬷嬷,人不可貌相,要不我们还是先询问询问这位公子这法子是否可行吧,这位公子,您意下如何?”徐妠笑着问道。
姜言詹抬手作揖,“甚好,姑娘心善。”
夜色渐浓,赶了一人的路,所有人都困顿不已除了守夜的人熟睡了过去。
徐妠掀起帘子,看服饰是姜言詹带来的人,而他正倚在树边,像是正发着愣,感觉到这边的眼神,转头向她这边望了过来。
徐妠看了一眼坐在酣睡一旁的陈丹春,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不知何时姜言詹就走至了马车前,向徐妠递出一只手方便她扶着下车,徐妠瞥了一眼,仍扶着车舆旁的木轸下了车。
“你想做什么。”徐妠毫不客气直接问道。
“没什么,干嘛这么一脸严肃,小姑娘老是板着个脸,不好看。”
徐妠心里暗自嘀咕着,干他何事,板脸皱眉碍着他什么事了,徐妠也摸不清这人心中的想法,表面顺从,只求他一路上别整出什么幺蛾子,以免让人心生怀疑。
“你可会骑射?”在徐妠正准备借口回去休息时,姜言詹突然问道这么一句。
她心里想着,这不废话吗,在那个村子里,有什么条件有什么人能让她学骑射。
“不曾学过,问这个做什么。”
他没多言,反正他总是这样话说一半,徐妠也懒得管他了,困意上头,转身便会车上休息去了。
半月来,姜言詹却也没作出什么幺蛾子,徐妠反觉奇怪。
只是一路颠簸赶路徐妠不免也有些烦闷,只想隔一会儿就问陈丹春还有多远的路才好。想着陈丹春年近花甲,却也要来回奔波,心觉这也是一个死心眼的忠仆。
京都到平襄相距千里,快马加鞭也需半月,而徐府这浩浩荡荡一行人从京中来少说也需一月有余,陈丹春前脚出现,姜言詹后脚就来劝她回京,这时间把握的太好。
何况她的存在本就属于侯府里不足为外人道的秘辛,他为何连细节都知道的如此清楚。前些日子忙着理清现今京中的局势,还来不及细想此事,现在是越琢磨越不对劲。
而且徐府中凭空出现一个女儿这又算什么事,又如何对外交代。
“嬷嬷,我长在平襄十四载,如今祖母和父亲突然接我回府,府中突然多出个娘子,京中不觉奇怪吗?”徐妠想探探陈丹春的口风,看是否能听来一些有用的事情。
“为接娘子回府,侯爷自然是做足了准备。娘子您与二娘子就相差了一岁,形貌上差得不大,对外便说您与二小姐是双胎,只因您身子不好,大师说要送养在外,才能养好身子。侯爷还说,您回府后,记在夫人名下,您与二娘子同为侯府嫡女。此事只有府中大人和几个贴身的人知道,娘子回去后不必忧心。”
徐妠没想到,陈丹春竟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尽管她还不知真假。
只是听这个由头,她觉得荒唐至极,顾宁禾竟接受了这个说法,更荒唐的是顾家也同意了,想必其中缘由陈丹春自是不知了,但应该可以试着去问问姜言詹。
“娘子莫忧心,既是要接娘子回家,侯爷自是做了万全的准备。”陈丹春见她眉心紧锁,出声安慰道。
徐妠也并非忧心,只觉疑惑,但还是装着样子点了点头。
徐妠掀开帘子,看到不远处飘着炊烟,前头应是有村子。
“嬷嬷,我们赶了这么久的路,看样子前头应是有个村子,不如我们待会去那找间客栈休整一番,顺便看看队伍里还缺了些什么。”
陈丹春如今越看这位娘子越觉欢喜,不仅貌美,还心地善良,娇滴滴的惹人怜爱。于是依她之言,向外头的人传话。
想是村中平常很少有外客到访,又见这一行人服饰都不普通,自他们一进门起店家便十分热情,只问他们缺些什么。
只能怪那群人打量的眼光太过于炽热,徐妠隔着幂篱都感觉到了。
“嬷嬷,我想更衣。”陈丹春本想起身同去,徐妠伸手制止,将她扶回椅子,“不必了,一路周转,嬷嬷身子想必十分劳累,嬷嬷先休息着,我要一小丫头陪着便好。”
“快来人啊,娘子被绑走了——”不多时,跟随同去的小丫头开始大声呼救。
此话一出,刚还热情服侍的店家小厮一下便换了副面孔,抽出刀凶神恶煞地与徐府的护卫对峙。这些人看着都像是些亡命之徒,若是要带来的护卫硬拼,胜算怕是不大。
“你可知我们是何人,你们掳走的小娘子又是何人,若是求财,我们辎重中所有财物都可以给你们,放过我家小娘子。”陈丹春只得好声好气地同他们商量。
“管你是谁,此地偏僻,官府都管不着,杀了就地埋掉,谁人会晓。”
那人竟想提刀刺来,陈丹春来不及躲闪,吓得她以为命便要交代在此处了。
她被人一把拉至后头,直直地摔了下去,紧接着前面便传来了兵刃相接碰撞的声音。
这一下,两拨人马便开始打斗了起来。
旁边的小丫头扶着她躲闪着相交的兵刃赶紧往外头跑。徐府带来的护卫边战边退至门前,阻拦着贼人的去路。
“郁碧,那位公子呢?”慌乱之中,陈丹春才意识到少了个人。
“嬷嬷,刚刚便是那位公子替您接下了那刀,然后打斗中——不知去哪了。”
原先的木门槛已被染成血色,墙上、柱上满是打斗的痕迹,桌椅早已被掀翻一片。看着那满地尸首,陈丹春忍不住地流泪,只怕是今天要命绝于此了,只是……
还不等她将遗言感慨想完,紧接着便传来马蹄声,听着来人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