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急嘛。”曲如晦对着思净勾唇一笑,双手合拢折扇别回腰间。
他好整以暇抽出腰间的拂尘,一点思净身后的面带不知所措的厘玉,勾勾拂尘示意二人跟上,背手转身走进房间。
思净扭头看一眼厘玉,见她点头移步,他才跟在身侧,两人一同随曲如晦走进阵法室。
“此事说来是我的失误。”
“万魔窟的魔头虏了我摘星楼的人去,还特意发信给我,邀我前去做客。我担心楼主安危,又走得太慢,下山恰好发现我的船在附近,顺手就征用了这艘船。”
“毕竟这艘船上好几百年都没有如二位这般尊贵的客人了……”
曲如晦边走边解释。
厘玉瞧见那柄拂尘握在他背在身后的手里,拂尘的毛尾左右晃荡,像一条顺滑的长毛尾巴。
等在屋子里,听了全程对话的谷令风,脸上写着一言难尽。
船上这些日子,他和厘玉相处下来,真心把她当作了朋友。
谷令风知道厘玉心心念念想去昆仑东,第一回不顺是他贪财导致的,本以为这一次能安安稳稳把厘玉载到西山城,结果曲如晦又来插上一脚。
他碰上厘玉和自己打招呼的眼神,都不敢直视,带着几分心虚闪躲,用口型和她说声抱歉。
厘玉扯扯嘴角,对一波三折都有些无奈习惯。
曲如晦已经走到房间正中的棋盘前,他右手拎起拂尘往棋盘上一扫,左手再轻轻一推。
这座四方棋盘原本三尺见方,被曲如晦的拂尘关照过,机关动作的咔咔响声从底座传出,竟然从两侧各吐出一块同等大小洁白玉璧。
三块玉石拼接在一起,光滑平整,天衣无缝。
随后,看起来分量增加了两倍的巨大玉璧,竟然直接脱离了木头底座,由人半腰高的位置缓缓上升至一人高,直直滑到墙边,嵌入墙中。
滑行途中,盘中的黑白棋子在一整块玉石板上移动,与此同时,昆仑大陆的地形逐渐从玉石底层浮出。
位于正中央的天山昆仑,纤毫毕现,似乎能看见皑皑白雪,七颗白色棋子分布在七座峰顶,熠熠生辉。
东边景象丰富详尽,西边则疏密有致。
从昆仑山的西边的一颗白子出发,往北走至一处拗口,径直转向西面,划过一道彩虹似的弧线后,落到另一个黑色的棋子上。
随之掉头直行,到达一片秀丽巍峨的山水佳境,再往东南一个倒钩,回到原点。
西边的地图,除这一条道路沿途描绘得细密清楚外,其余皆是一笔带过。
一个红点凭空出现,在西边的黑色棋子右边,约莫一掌宽的位置,正闪烁着红光向棋子靠近。
三个白色字体浮现在黑色的棋子上,挤挤挨挨。
闪烁的红点正前方,生长出一个城池的符号。
“恶人山。”
“小儿城。”
棋盘变幻的动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大陆万万里,恐怕只有第八境通天,才敢说自己能窥得其全貌。
而天地间灵怪物种多如牛毛,道法规则神秘莫测,能看到,与能全盘记录下来,其中亦有不小的距离。
厘玉身在昆仑西,除开合欢宗、女儿国这种区域性的势力有自身及周边的地图外,剩下的地方,全靠他人转述,或者自行探索。
东边的地图,也一直由昆仑山贩卖。
这一手,完全展现了天下第一山的底蕴。
曲如晦凭借此举,成功将除他以外的三个人笼到自己身前,三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在玉盘上。
思净眼中出现一丝震撼。
谷令风早见识过,此刻无心关注他人,面对船只身处的位置,眼中只余忧虑。
而厘玉被玉盘上的画面所吸引,贪婪地将上面的信息记录在脑中,恨不得把这珍贵的地图立刻拓印下来。
曲如晦的话打断了她的输入。
“上面的红点,就是我们身处的位置。”
“我昆仑山万年信誉,童叟无欺,你们预定的目的地是西山城,就绝对不会带你们到东山城。”
“只是人命关天,这中间不免耽搁一阵。”
他咳嗽两声,说出自己的计划。
“我先把船开到恶人山摘星楼,把你们两个放下,再和谷令风一起去会一会那位红衣魔尊。”
“把山主救回来后,我开船带你们重新出发,前往西山城。”
谷令风曾经在恶人山混过些时日,那里三五日要被魔头洗劫一番,直到山主在此处落定。
他对山主有几分敬佩没错,可记忆深处,早年同伴死在魔修手中的惨状历历在目。
修魔者,以天地之间的阴浊怨魂为养料,血肉须发于他们而言,都是上好的材料。
还不单单像妖兽血脉进化,将人杀死分食便罢。
落在魔头手中,肉身先受千万道折磨,才能在死前成功生出怨魂,怨魂再历经种种煎熬厮杀,存活到最终后,被魔头一手撕裂灵识、魂魄。
灵识炼入法器,魂魄直接吞食。
谷令风想到红衣魔头的事迹,一时脸色发白:“你我现在都是元婴,怎么从一个返虚手里,把一个化神巅峰救回来?”
曲如晦瞥他一眼,“那我一个人驾船去,你们三人留在摘星楼,楼上有阵法,能保护你们安全。”
厘玉听到他这简单至极的计划,和谷令风的想法一样,不知道他一个元婴,哪来能把恶人山山主这个化神救下来的底气。
救人之事是曲如晦这个昆仑山传人的责任,与她无甚关联。
厘玉将他的话从头到尾想一遍,找出他话中的漏洞,皱眉问道:“难道我们仨一直在恶人山等你?你要是一去不回呢?”
曲如晦一甩拂尘,“三日为限,超出三日我没有回来,你们就用摘星楼的阵法给山上报信,叫老头儿来给我收尸吧!”
思净在一旁安静听着,并不插嘴,听到此话也难免蹙眉。
反倒是厘玉耸肩表示认可,提出另一个问题:“这是你们昆仑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