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到了第二天傍晚的金家祠堂,也就是赵东来会在这祠堂中遇到“神仙”的日子。然后就望着这出现在身后的黑红色洞口原地发呆,就在这时,我听见身后有开门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祠堂正屋的门开了,一个穿着一身破烂衣服的男人正从祠堂出来,怀里鼓鼓的。 他此时正惊恐地望着我。他的头发很长,乱七八糟地顶在脑袋上,嘴唇干裂,还有干涸的血迹,脸上和手上都是冻疮。 我朝着四周打量了一番,又望向这正屋上的门匾,“金氏祠堂”,没错了,就是这。 但是神仙呢?来早了?我心里计划着如果来早了,一会得先藏起来,但是已经被赵东来看到了怎么办?要不先跟他商量好? “你叫赵东来吧?”我其实不怎么会搭讪。 我望着眼前这个一脸惊愕的男人,他的年纪看起来比我还小,但是却满脸的沧桑与麻木。 “是……” 他嘴唇动了半天,才嗫嚅着说了一句。 好像是很怕我,于是我想跟他开个玩笑套套近乎。 “赵东来,你怀里是不是揣着葡萄呢?那鼓鼓的塞了什么?” 我笑着开始了尬聊。 没想到赵东来更惊恐了,他连忙伸手进怀里,将里面的干葡萄一串串拿出来,又哆嗦着掏出了一个香炉和两个烛台,恭敬地放在地上,之后望了望我,突然“啊”地大叫一声,转身就跑。 “哎,赵东来。” 我连忙在后面追。 “赵东来,你停下来,停一停。” 我快要追上他了,这赵东来跑的实在是太慢了,对了,笔记中记载他应该是好几天没吃饭了,刚刚才吃了几颗葡萄干,体力肯定是不行的。 我正在想着时,这赵东来忽然一头栽倒在路边的雪壳子里不动了。 我心中一惊,连忙上前查看,发现他已经断气了。 “赵东来,赵东来!” 我不死心,疯狂地按压胸口做心肺复苏,甚至拿出黑太极镜试图救他,可是毫无作用。 就这样在雪地里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赵东来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他的确是死了。 我心里很难受,铺天盖地的愧疚与懊悔已经把我吞没了,可是我却毫无办法,只能又回了金家祠堂,我是希望那笔记中记载的神仙真的出现在这,那我一定苦苦哀求,让他救活赵东来。 可是一直等到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没有任何人出现,只有那暗红色的洞口还在,于是我只好走进洞里,回到了前一天,置身在帐篷中。 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了出来,我双手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哭得像条狗。 我又拿起笔记《山河诡事》,翻到了赵东来遇到神仙的那一页,仔细地分析着其中的每一个细节。 1929年1月6日,天降大雪,寒冷无比。 山河村佃户赵东来家中断粮三日了,出去借粮,借了一天没有借到,傍晚踏雪而归,路上又冷又饿,想着家中老婆孩子都三天没吃饭了,都在家里盼着自己能借到粮拿回去,可今天又要空手而归,这样想着,步子就迈得慢了。 赵东来感觉没脸回去面对老婆孩子,自己堂堂七尺男儿,连让老婆孩子吃饱都做不到,要是一家人就这么饿死了,这辈子才活得窝囊。 他越想越难受,就在街上踌躇着,这时正好走到了金家祠堂附近。 这金家以前在山河村是个大族,但是十几年前自从金家的族长在祠堂里跟人议事时暴死,从那以后金氏一族就没落了,最后这山河村只剩下金玉良这一支旁支,也就是金太芝的父亲。 金家祠堂自此也就鲜有人来,甚至年节祭祖都没人了,祠堂大门长年插着门栓。 赵东来突然想到,金家怎么说曾经也是个大族,这祠堂锁了好多年了,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拿出来两样卖一卖? 这样想着,赵东来就在金家祠堂前停住了,可是他并没有马上进去,毕竟去偷盗别人家宗祠这种事他还是十分忌惮的,他也是个二十多岁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心中各种道德与因果的束缚让他始终不能下决心。 这时雪越下越大,他想到家中老婆孩子期盼地看向自己的眼神又要转为失望,心里特别难受,想在外面多拖一时算一时,可是这冰天雪地的,他衣衫单薄,肚子里没食,此时已经是浑身发抖眼前发黑了,后来一想,进这金氏祠堂中避避风雪也行啊。 赵东来走近一看,这祠堂大门只有门栓,并没有上锁,因为那几年这祠堂中传出各种诡异的事,里面已经被村民们认定为是个闹鬼的地方,所以即便不锁门也没有人敢进去。 赵东来拔开门栓,推门进去,眼睛在院子中环视一圈,一眼就望见在祠堂院中西北角处有一棵小葡萄树,树上吊着几串风干的葡萄。 他大喜过望,连忙跑过去将那几串葡萄摘下来小心地揣进怀里,又连摘了几颗干葡萄扔进嘴里,虽然很硬,但是酸酸甜甜的也是美味。 想着总算是有了一口吃的,他舍不得多吃,就想马上回家去给老婆孩子先垫一口,这样想着刚要起身回家,就瞥见祠堂的一间侧屋里有动静,大片的红光透过窗纸照到了院子中来。 赵东来开始以为是自己饿得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的确是红光。他是听过这金氏祠堂闹鬼的传闻的,看到这红光十分害怕,一时之间忘了跑,就呆呆地站在院子里向着那间侧屋看着。 就在这时,只听得“吱嘎”一声,侧屋的门打开了,走出了一个人,赵东来死死盯着他,一动不敢动。 只见从侧屋走出了一个二十多岁左右的年轻人,留着极短的头发,眉清目秀,极为英俊,身材高大且挺拔,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锦缎长袍,脚上是有钱人才穿的那种棉靴,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很大的棕色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