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俞烟还时不时会吸一下鼻子。
刚刚在影院里面哭得都打嗝了,好尴尬啊。
她一面觉得丢脸,一面又忍不住哭。
黎西洲拎着那包剩得不多的抽纸,感慨了句:“俞烟,你可真能哭。”
“九十分钟的电影,你哭了快三分之一。”
俞烟瘪着嘴,睨了他一眼。但眼里还有泪,一点威胁的气势也没有。
黎西洲见状,便知趣地不再揶揄,继而又拍了拍她的背,试图安慰安慰她。
“好啦,只是电影而已,又不是真的。”
“可是……”
一想到男女主角最后be了,俞烟鼻子一酸,又开始想哭。
“可是我就是觉得好遗憾好可惜啊……”
“言雨和周希礼明明那么爱对方,可是最后还是选择了分开……”
俞烟这情绪一上来,黎西洲是怎么也哄不好。
他束手无策,只好沦为她的纸巾补给和安抚机器。
两人蹲在路边,等俞烟哭完了,黎西洲又陪她多蹲了一会。
“都怪你,非要来看电影,这下好了,我不出去了。”
俞烟怼他一下,哼哼几声。
黎西洲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又好气又好笑。
“喂,搞搞清楚,到底是谁说要请我看电影的?又是谁选了这部电影的?”
俞烟沉默一会,又没头没尾地问:“哎你说,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会不会he啊?”
黎西洲叹出一口气,正儿八经地分析起来。
“他们性格不合,都很固执傲娇又自以为是,谁也不肯低头。虽然相爱,但这段感情也难有善终。”
俞烟气得给了他一拳,声音又有了哭腔:“喂,能不能说点好听的,不要这么现实行不行?”
“好好好,言雨会认清心意,周希礼会回来,他们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黎西洲无奈,只好顺着她哄。
俞烟这才满意地哼哼几声。
又沉默了一会,他说:“我们走吧,现在已经很晚了。”
七月的夜晚又暗又闷,差一款逶迤的风来剪破。
俞烟已经平复好了心情,此时正摸着眼皮,感觉有点不妙。
“我哭成这样……明早起来,得肿成灯泡吧?”
“都跟你说了不要用力揉,你非不听。”
“哎,黎西洲,要不我们明天还是别见面了,我肯定特别丑。”
“你还会在意这个啊?”
“当然,我是个女生,怎么可能会不在意。”
“怕什么,反正你又不会不好看。”
黎西洲呵笑一声,语气自然随意。
俞烟第一次从他嘴里听见夸自己的话,有点意外,于是侧眼去看他,想看看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他也恰好偏了头,对上她视线。
她眼神里的怀疑未免太明显了点。
“……”
“我说真的。而且你穿白裙子,也很好看。”
俞烟在他眼底停留了几秒,随后迅速离开,表情不自然起来。
“……哦。”
心跳如鼓点,她好怕无风的夜晚安静得会泄露心事。
他掌心的温度似乎还依附在她后背,先前温和的安慰也像气泡一样从记忆某角落升腾而起,碰撞后碎掉,噼里啪啦,却如鼓噌吰。
进门之前,黎西洲叫住她。
“记得睡前用冷水敷一下眼睛,明天我们还要见面的。”
他眉眼很真挚:“要和你商量一下假期补课的时间。”
俞烟真的有点听不得这种暧暧昧昧的话。
她脑子空滞了一瞬,差一点就被泅在他眼底。
好在他的后一句话破了这种暧昧,俞烟得以回神,然后深呼吸,点了点头。
“好,谢谢你。晚安。”
在二十多天的假期里,他们几乎天天都在一起学习。俞烟被数学折磨得快要发疯,但还是要痛苦地学下去。
“你想,你要是数学好了,高考分数上去了,以后就可以选一个和数学无关的专业,这辈子就可以再也不碰数学了。”
黎西洲语重心长地开导她。
俞烟生无可恋:“别说了,我现在连做梦都在做函数导数解圆锥曲线。”
“那你有没有想上的大学?有个目标就会更有动力一点。”
她被问得一愣,认真思索了一下,诚实地摇摇头。
“还没想过。感觉好的大学都离自己太遥远了,差一点的呢又不了解。”
黎西洲有些无奈,只好作罢。
“很快就开学了,还是早点定下目标比较好。”
“那你呢?应该是清北吧?”
俞烟反问,语气两分揣测八分肯定。
黎西洲笑她:“你当清北真这么好考的?人应该有自知之明,我知道我的水平够不上。”
“而且,其实我想去南大。”
他慢慢收敛了笑意,眉目认真起来。
俞烟半懵半懂地点点头。
她觉得未来太茫然,又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很难端出这所谓“理想”的东西。
那就去南大吧。黎西洲的理想就是她的理想。
尽管这个理想对她来说太过于痴人说梦。
高三开学之后,俞烟自觉肩负重任,每天不是在学就是在去学的路上,上学放学和黎西洲聊的都是各种学术知识。有时还会一起背书,不过一般是她卡壳的比较多。
学校多安排了一节晚自习,又把早读提前,睡眠时间就更少了。有时俞烟坐在单车后座上都能睡着,连车停了都没感觉到。
“喂,醒醒,流口水了都。”
黎西洲凑在她耳边,笑着诈她,然后看她惊醒后,忙不迭伸手去摸,发现被骗后又有些愤愤地看向他,尽管眼睛还没完全睁开。
“……”
她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因为实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