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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溺水底(2 / 2)

么,这女人还想把天翻了不成,他手里有柳娘的身契,只要他一天不放手,这柳娘便永远别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想到此处,他挑着浓黑的眉心,粗鲁地握住受伤的胳膊,勾着狡黠的眸子对着柳娘撂下狠话:“柳娘,这可有你早日后悔的一天!”

说完李二转身,险些被地上的石子滑到了脚背,嘴里哼哼唧唧,闷着脑袋勾着上身,一鼓一鼓地顺着土路的前方离开了。

许婉收回目光,低眸瞧见柳娘紧抿双唇,眸中隐隐跳动着光波,有悲愤有无奈,这便是古代女子无法改变又无可奈何的命运。

“柳娘,你别怕!”许婉忍不住安慰道。

柳娘点点头,从她怀中起身,走上前几步,低头弯腰慢慢收拾竹筐的芍药。

望着那道质朴稳重却摇摇欲坠被风一吹便倒的身影,许婉刚要开口,却忽然瞧见柳娘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对上她的目光,眸色坚毅道:“沈家娘子,你别担心,我也可以像你一样,是绝对不会再回去的。”

许婉愣怔一瞬,没想到柳娘如此坚强,超乎了她的预料。她朝她勾起唇角,笑得像一抹春风拂面:“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支持你!”

告别了柳娘,许婉带着小瞎子继续往那处荒地里走去。

一直沉默的沈辞玉忽然开口道:“婉娘,此事怕是不好处理。”

侧眸瞧了眼小瞎子,刀削斧凿般的下颌棱角分明,绑在浓墨发尾的白绸随风飞舞,举起的淡色翠竹油纸伞不知何时,早已过分地偏向了她的方位,拄着拐杖摸索着缓步正在行走,许婉调皮地踢走脚下的小石子,慢悠悠道:“你是担心那身契?”

沈辞玉点了点头,边走边道:“若是寻常人家必可和离,但皇朝有条特殊的律法,若是持有身契者例外,不能以和离来简单论断。”

“你的意思是,柳娘无法和离了?”她侧眸一脸期许地望着沈辞玉,一不小心被脚下的石子碰痛了脚尖。

“嗯。”沈辞玉沉声答道。

紧接着脚下蓦然一滑,重心不稳即将倒地的瞬间,腰腹上却出现一双瘦削硌人的大手及时将她扶住,她抬头的瞬间,迎上那双缠着白绸的眸子。

伞身翠竹的花纹透过阳光倾洒下来,她半倒在他的怀中,直感叹小瞎子的睫毛可真长,柔柔软软的触感很好,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摸一摸。

“没事吧?”

听着关切的声音,她从思虑中回过神来,慌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抬手将乱了的发丝拢到耳后:“没事没事。”

怎么连呼吸也变急促了,但这时她可没忘记他是反派来着,黑化起来心狠手辣杀人的那种。

约莫行了六七里地,穿越一条河便到那处荒田了。

望着眼前半人高翻滚的白花花的浪涛,这条河虽不宽阔但是奔涌的水浪可不算小,她一时之间犯了难。

耳边响起哗啦啦的拍击声,沈辞玉摸索着把油纸伞收起来,放进背篓里递向前方,双眼无神地瞧向许婉道:“婉娘,你把背篓背上,我背你过去罢。”

目视着前方滔滔浪花,又回头瞧瞧瘦弱的小身板,这教她怎么好意思呢,继而撇撇嘴道:“罢了,还是我来背你罢!”

不待沈辞玉多言,一双柔软温热的细指抓过他的大手,环在单薄的脊背上,身下一空,那双手从后面托住他的双腿。

耳边的浪声越来越近,紧接着冰凉的水滴顺着衣服沁入肌肤,寒凉不已。

背上的沈辞玉一点也不重,轻的像一片雪花,奈何风浪实在太大了,许婉背着他负重艰难行走,身体仿佛被重物拖住,每一步走得极其小心,好不容易咬牙行至河水中央时,突然脚下一滑,巨大的风浪以掩耳之势席卷而来,一下便将沈辞玉从背上拍了下去。

“小瞎子!”

望着那人卷入河水中央的旋涡,许婉伸出双手却只堪堪抓住了背篓,焦急地大喊出声。

周遭被冰水浸泡,沈辞玉只觉得全身凉极了,一如那个被万剑穿身的夜晚,孤凉无助。他从小便最怕水了,生身母亲良妃被陷害死去以后,他与皇兄相依为命,时常遭人欺负。

那年寒冬腊月,也是如此寒冷彻骨,他在河边行走蓦然被宫女推进水里,险些淹死。

周遭的水压越来越紧,连短暂的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他深陷其中无力却又无可奈何,也许这便是他该得的宿命。

也许,那晚不该逃出来的。

脑海里浮现了母亲的身影,她眉目温柔,朝他招了招手。

幽静的深水中,一抹白色身影幽幽飘荡下沉,找不到支撑救赎,一点点变得僵硬,大张开胳膊,拥向久违的希冀的温暖的怀抱。

许婉用尽全身力气快速游到河的对岸,瘫在地上扔下背篓,吐了几口水,远远望着河水中央的清影。

她眸色微凛,回想午时做饭回头时瞧见,那沈辞玉在她背后心怀不轨,若不是她灵机一动,撞倒在他的身上,只怕此刻已被灭口。这反派如今还未黑化便如此可怖,若是黑化了那她岂不是连渣都不剩。

远望的眸色越来越冷,她狠了狠心。

那便,趁此机会除掉他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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