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梅却已看出早兰的意思:“你是想讨好世子爷?” 早兰低声道:“我们俩自幼就在老太太院子里伺候,老太太性子你还不知道吗?最是个惠不至的,满大道理,其把我们奴婢成猫儿狗儿罢了。二太太虽然是商户人家,却待下人们在,都是打给钱的。与其等世子夫人进门,我们被打出去,还不如靠着咱们手里这点技能早做打算,你看看银珠青金,又比我们强到哪里?不过是早到了世子身边,世子其极好说话。”说完悄悄转头绕过游廊,却是往里探看。 许菰却自己一径走到了太夫人屋外,和太夫人跟前的巧荷说话:“请巧荷姐姐帮忙传话,就说我来请安。” 太夫人听说许菰来是有些意外的,她与白夫人对着拈佛豆说闲话,便命许菰进来道:“马上就要入闱了,不好好读书,还惦记着请安做什么?是缺了什么?只管说,我让你母亲给你办了来。还有你大姐姐那边前儿让人送来的选,你看过了?你大姐姐说了,你姐夫好不容易淘换到的,你看一看,哪怕押到一篇,都必有受益。” 许菰连忙道:“有劳祖母关心,有劳伯母、大姐姐、姐夫关心了。我温习功课一切都好,只是今日听到外边沸沸扬扬,说我们府上的事,孙儿有些担心,这才来和祖母禀报。论理祖母年高,此事不该和祖母说,反让祖母担忧,但孙儿也不知该和谁说,毕竟此事也不好和母亲说的。” 太夫人忙问道:“什么事?” 许菰道:“我昨日听闻,二弟在外宴请顺亲王世子在城郊白溪别业,结果宴上十分奢侈靡费,顺亲王世子那日偏巧带了在家歇息的李梅崖过去。祖母不知道,那李梅崖是个极耿介无私的,看到二弟宴请十分奢侈,便在宴上嘲讽了一番,拂袖离去了。顺亲王世子见状也无趣,便也走了。宴席不欢而散,此事成为笑话,都传遍了京里人官宦家庭了。” 太夫人一听,气得捂住胸,浑身抖:“我早就说了!这孩子不管教是不行了!快教人传了国公、国公夫人来!国公府几辈子的面子全都没了!” 白夫人连忙唤巧荷拿了太夫人平日吃的顺气清心丸来用水化了,请太夫人服药。 不时靖国公许安林、盛氏都到了,太夫人一迭声问:“二爷呢!他爹娘都来了,他还没到?” 盛氏道:“媳妇晨起有些头疼,便让他去替我问问大夫配药去了。” 太夫人怒得脸色都变了:“你还替他遮掩,他压根就没回来!慈母败儿,我老糊涂了不知道吗?他一个月着家的就没几日!日日都在外边斗鸡走狗花钱如流水的,都是你纵着他夜不归宿!” 盛氏不说话,许安林堆起笑脸道:“母亲一大早莫要为我们气坏了身子,到底吩咐我们来做什么?莼哥儿不懂事,您担待些。” 太夫人道:“若不是菰哥儿听他师同学说了,我还被瞒着。如今满京城都知道莼哥儿邀请顺亲王世子,宴席办得太过奢侈靡费,席上被李梅崖怒叱退席的事,咱们靖国公府几辈子的名声,几辈子的脸面,都给败干净了!” 许安林满脸迷惑:“顺亲王世子是谁?李梅什么又是谁?莼哥儿也是的,花这大价钱宴请还被数落,还不如把钱给我办,然妥。” 太夫人几乎气厥过去,白夫人连忙替她拍着背心,太夫人转头手抖着对许菰道;“菰哥儿给你这不争气的爹说说!” 许菰道:“顺亲王世子谢翡,是宗室里颇为出挑的了,平日里好,是林祭酒的外孙,此在士林中也颇有些名声。平日里也与大学士李梅崖交好。李梅崖是内阁最年轻的大学士了,二十二岁时连中会元、状元,授修撰。年方三十六岁便已任吏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参与军机要务。他前些日子奏折触怒皇上,皇上叱命他停职回府思过,听说日前又已复职差了。为人极是耿介刚直的,若是宴席过于奢侈参上一本,父亲也逃不掉一个管教不严的罪过。” 许安林听到他被停职,松了气:“不是被停职了吗?御史们本来就爱参,我也不是没被参过……无非就是罚罚俸,我又不差……” 太夫人双眉竖起:“你懂什么?内阁大学士怎能随意罢免,皇帝再生气,顶也就是让他在家反思几日,也就回去了。你知道内阁大学士一旦弹劾,便是首辅也要先递了辞呈,在家等候朝廷问询,你一个小小的世袭爵位,那还不是皇上一句话就撤掉的事吗?” 许安林睁大眼睛:“什么?莼哥儿好心请吃饭,便是奢侈些,也是东主一片好意,他怎么好意思反过来参奏咱们呢!这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吗?也太不知人情世故了吧?他没有师生故交,上级同僚的吗?难道平日参加别人宴会也敢说?谁还敢请他啊。” 太夫人被这个癞皮狗一样无能的儿子气得没法,也知道和他没法说话,只高声问道:“莼哥儿呢?怎的闯下这等大祸还不来?来日害得抄家灭族,除爵问罪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呢!” 许安林皱眉道:“母亲,好端端如何出不祥,莼哥儿不过是淘气些罢了,何至于此。” 许菰低声道:“父亲大人容禀,原不想惊动祖母和父亲母亲的,只是二弟此次听说还和盛家的大表哥一起宴请的顺亲王世子,此事闹得沸沸扬扬还罢了,若是李梅崖大学士不追究,过几日也就淡了。但靖国公府上的世子私宴顺亲王世子,与宗室结交,遗祸远。” 许安林满肚子糠,压根没听懂,满眼茫然:“疑惑什么?”他年过四十,样貌还算过得去,但在是脑子空空,绣花枕头一个。 盛夫人淡淡看了许菰一眼,许菰不敢看嫡母的眼睛,只作揖道:“还请父亲母亲大人饶恕儿子鲁莽,在是如今京里士林官学尽皆已传遍了,加上上次十万两此捐朝廷换诰命的事,如今人们只知靖国公府极有钱且奢侈无度,二则带着富商亲戚和宗室交好,这样的名声传在外边,是招祸的苗头,还须得好生想个办法的好。” 太夫人冷笑道:“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