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垫脚石(2 / 2)

实际上姜平州花销并不奢靡。

谢公说过朔方不比别的节度使,手中有田有钱有粮。

朔方兵处边境,天气严寒,农耕不发达,每逢春日时节,姜国公的兵,除训练外还要轮班制的下地种植春麦,到了秋日收割,磨成面粉储藏以备冬日,或制成胡饼作为军饷补充。

日常最多的就是护卫百姓放养牛羊以防突厥骚扰。

这是一种策略,既能巡防边境,又能护民安康。

可姜平州究竟哪来的钱?

李炤炤不解,此刻想见他的心情到达顶峰。

陈贵妃打断她的沉思,手中羽扇朝她肩上轻点了点,语气十分不耐:“问你呢?你究竟做了什么?十二郎可是个闻女色变的竖子。”

神色间竟还有些好奇。

李炤炤沉沉看着她,见她一直谨慎爱怜地护着平坦的小腹,不由眸色如深渊难以猜测,她缓缓道:“什么也没做。”

陈贵妃愈发好奇,又问:“当真?”见李炤炤无言相对,又自顾自喃喃道:“十二郎竟还喜欢你这样的。”

见此,李炤炤已然清楚那赐婚圣旨是怎么回事了,说这里头没有陈贵妃的手笔她绝对不信,再看她对着那个肚子这般小心翼翼,李炤炤瞬间清明。

难怪舍得放她下山,原来是这样。

也本该是这样,她在心内自嘲嗤笑,但面上不显。

她目光锁定在陈贵妃的肚子,指尖攥紧袖口,用力摩挲,言语探究:“圣人知道你……”

陈贵妃竟罕见地拍了拍她的手,惹得她一阵瑟缩,这是童年时就留下的阴影,至今没法改变。

可陈贵妃不觉,她掩扇痴痴地笑,良久才有些得意地开口:“圣人怎会不知?吾从你外祖家请来的神道说了,吾已梦熊有召,恰巧你命格与吾腹中这个相合,须得你下山来镇压,方能……”又有些小心地附上李炤炤的耳,细声道:“方能得皇子傍身。”

“吾听圣人说了,你在山上同谢公读书,学了好些本事,”陈贵妃轻抚小腹,言语慰藉,

“你弟弟没个亲兄弟帮衬,未来可得靠你这个姐姐好生帮扶,吾替你赐下金玉良缘,乘龙快婿,过往便一笔勾销了,往后你夫妻二人可得好好辅佐在侧,方能不负圣恩。”

一笔勾销,那她的噩梦算什么?她孤零零地长大,在那么多个不眠夜起,噩梦缠身算什么?给她指配一门婚事,一位夫婿就能抵消过往种种难捱?

陈贵妃浅薄又无知。

李炤炤顿感无力,很快又坚定心性,她弯起一个讥嘲的笑,满不在乎对陈贵妃道:“您这么信这些神神鬼鬼的,那就祝您好运了。”

而后转身,大步跨出主殿,独留陈贵妃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李炤炤方才的话,她几乎窒息,有些站不住脚,宫娥们纷纷上前搀扶。

待她喘过气来,抬指指向李炤炤离去的方向,颤音怒斥:“恶鬼!恶鬼!又要来冲撞吾的乖儿!”

伦忠定了定心神,吩咐完宫娥唤太医,又吩咐她们去寻圣人。

殿内顿时忙碌起来,喧闹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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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炤炤走出去好远,几乎疾跑,她心生快意,袍角迎风招展,在长生殿闷滞的浊气一散而空。

身后宫娥跟着她疾跑,在后头气喘吁吁,可她不停,她们也不敢停,只在后边劝着:“二娘慢些,仔细脚下的砖。”

见女冠行至兴安门前,崔晋阳将她拦下,她对着身后宫娥挥了挥手,宫娥便立在原地不再跟随。

又系下腰间牡丹形状的令牌高举,崔晋阳立即向她躬身行礼,抬手命卫兵放行。

李炤炤独身一人缓步走出高昂的城门,日头颇晒,金乌刺目,她抬手遮额,不远处隐约见一少年驾马疾驰,朦朦胧胧好似梦景。

于是,她驻足停望,金光洒在马背上的少年身上,勾勒出朦胧细致的金边,她很清楚知道,是他为她疾驰而来。

少年向她扬起嘴角,笑靥明媚,比金乌更加灼目,他在马背上向下伸出手,对她说:“李炤炤,跟我走。”

她知道,自那日雨夜过后,总会有一人让她深觉驻足停望有意义,有一人永远不会让她失望。

她毫不犹豫牵上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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