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水三娘脸上缓缓现出蛇鳞，嘴里吐出长长的蛇信子，惊恐万分地想要逃走，最后还是被水三娘的蛇尾给卷了回来。
柳芊芊坐在月光客栈对面的墙根下打着哈欠，以为今晚也是没什么收获就看到马子才和熊大成先后飞了出来。
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进的客栈柳芊芊是知道的，马子才就不说了，熊大成带着那么多人都被丢出来，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柳芊芊猛地站了起来。
不知为何，她感应到客栈里似乎发生了什么事，这种感觉是从来都没出现过的。来不及细想，她跑过去，带着私人恩怨踩在熊大成身上进了客栈直奔后院。
后院血腥味蔓延，柳芊芊看到还没收回蛇尾的水三娘盘旋在屋顶上，嘴里露出獠牙咬在男人的脖子上，男人瞬间被她吸干，只剩一具皮骨摔落在地。
出生在文明社会加上年纪尚轻的柳芊芊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双目瞪大，两腿颤抖，满脸惊恐，瞬间胃液上涌，侧过身干呕了起来。
水三娘听到声响，迅速收回蛇尾，在屋顶上望下去。认出下面的人是救过自己的柳芊芊，猩红的双眼恢复清明，蛇鳞和獠牙也都消失变回正常的凡人模样。
柳芊芊因害怕而扑通乱跳的心脏平复些许之后，扭头看到水三娘正朝自己走来，心中大骇。
糟了，县里的男子肯定是被她吸干的，刚才太害怕没想起要先躲起来，现在暴露在她面前，肯定会被杀人灭口。
打是打不过了，得另想办法稳住她才行。
之前水三娘重伤时没闻到柳芊芊身上有妖气，这次也闻不到断定她只是个凡人，但一个小女孩腰间挂着短鞭突然跑进来八成是感应到了什么。
她肯定不是普通人。
水三娘警惕地打量了她几眼，试探着问道：“小妹妹，你怎么跑我这来了？”
柳芊芊迅速瞥了一眼水三娘身后，地上的干尸已经不见。她吞了吞口水，艰难地扯出一丝微笑，道：“姐姐，你不认得我了吗？我之前在崂山帮过你。”
水三娘佯装想了想，接着轻轻一甩衣袖，掩嘴一笑道：“原来是你啊，姐姐当时受伤太重，差点不记得你的模样了。”
“我之前在街上见过姐姐，打听到姐姐是这家客栈的老板就说来看看姐姐。”柳芊芊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问道：“姐姐，你不在山上打猎了吗？”
水三娘扑哧一笑，“傻妹妹，姐姐是女孩子怎么打猎。”顿了顿，露出一脸悲伤的神情，道：“当时你救了我之后没多久，我爹爹在打猎时不小心失足摔落山崖死了。我一个女孩子独自生活在山上总归是不安全，刚好这家客栈的老板有事急着出手客栈，我爹爹又留下了一点积蓄，我便把店给盘了下来。”
形势紧急，再不想好说辞就得多死一个人了，可越急越想不出，在柳芊芊一筹莫展之际，水三娘捏住她的脖子，朝她露出獠牙，低头凑近用凶狠的语气道：“你都看到了。”
柳芊芊身体一震，随后点了点头，艰难地道：“是……我……都看到了……”
水三娘听到，嘴张得更大。
“可是……我知道……那不是姐姐的错，那个男的……欺负姐姐……”情急之下，柳芊芊打算反其道而行。
水三娘一愣，手上的力度也放松了不少，“我可是妖。”
柳芊芊趁机掰开她的手，狠狠地喘了几口气才道：“那又如何，有谁规定妖都是坏的吗？”
“你不怕我？”
柳芊芊气顺了之后，对上水三娘的眼睛，“怕，毕竟我只是一个凡人，看到姐姐变回原形时的样子怎么可能不害怕，但这世间有的人比妖魔鬼怪还可怕。”
说得倒是挺有道理。
水三娘扭头嗤笑一声，掩饰她在听到柳芊芊的话时心中的触动，而后又打量了柳芊芊几眼，见她衣裳破烂，蓬头垢面跟个小乞丐似的，问道：“你想要什么？”
柳芊芊知道自己没事了，至少目前水三娘不会杀了自己。
既然知道水三娘就是县内失踪案的凶手，而自己又已经暴露，在师傅没回来前，只能冒险做一次卧底了。
柳芊芊露出灿烂的笑容，“我想吃顿饭。”说完肚子很配合的响了两声。
今天在客栈外面蹲了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的确饿极了。
她捂住肚子，尴尬地笑了下。
水三娘冷冷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心想量她一个小姑娘也做不出什么事，便道：“出去大厅坐着，我去厨房让人给你做点吃的。”
不一会，小二就端上了几道菜。
柳芊芊看到桌子上的几道硬菜，差点没感动地哭出来。
来这个世界几个月，跟着师傅四处流浪，虽然偶尔能吃上山鸡野兔，但大多数时间都是吃硬邦邦的干粮，后住在安幼舆家，家境清寒院子里养的鸡都是留着下蛋，安幼舆和师傅走了之后，跟着吃斋念佛的安婆婆她更是想吃块肉都难，害她现在都瘦巴巴的。
现在满桌是肉，柳芊芊毫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
水三娘打发小二去收拾店内桌椅，坐到柳芊芊身旁，看她那吃相不像是装的，但还得留个心眼。
“慢点吃，不够还有。”水三娘给柳芊芊倒了杯茶，“你之前救过姐姐，看你的模样也是没有家人管的了，以后就留在客栈帮姐姐忙，姐姐养你。”
柳芊芊边吃边点头，嘴里含糊着道：“好啊好啊！”
没想到都不用自己开口，一想到未来的日子天天有肉吃就开心。
不过吃饱喝足之后，柳芊芊摸着吃撑的肚子，道：“姐姐，其实我家里还有个婆婆，我得照顾她，我有空再过来帮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水三娘眼里闪过一道精光，目光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
她早就在饭菜里动了手脚，如果柳芊芊只是个单纯可怜的小女孩，后面自然会喂她解药。若是她想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那就休怪自己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