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蛊村,楼弃不在的第一夜见。]
纸条上如是写道。
阿茉儿俯身吹灭烛火,轻步走回床边。她将披在身上的外衫放到床尾处,小心翼翼地抬脚才到床边。
楼弃睡在床外侧,她得越过楼弃才行。可这处的住宿简陋,床也窄而短,楼弃睡在这儿本就显得憋屈。
于是阿茉儿几乎是避无可避,她只能从楼弃的腰间迈过去。就像她一刻钟前从他腰间迈过而出那样。
她刚抬脚,光溜溜的脚丫正悬在楼弃腹上。突然,阿茉儿的脚心被人用宽硬的手掌握住。
她本就之余一条腿支撑着自己,楼弃这一闹腾,阿茉儿顿时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就要往前翻过去。
楼弃则适时出手,将阿茉儿倒下的方向扳了过来。于是本该向着墙面撞去的阿茉儿转而倒向了躺在床上的楼弃身上。
楼弃这个人就是硬邦邦的,他骨架大,手也硬。阿茉儿这一跌,几乎如同直接撞上了一个铁板。
她还没来得及出声,倒是先听到了楼弃的闷哼穿出。她知道楼弃也疼,同时再次确认了他是个擅长倒打一耙的人。
“你脚好凉。”楼弃说,语调很平静,声音带着刚醒来的喑哑。
“刚没穿鞋。”阿茉儿回,心里总归是有点被抓包的心虚。
“嗯。帮你暖暖。”楼弃说,他坐起身来,用硬却温暖的大手捧住阿茉儿的双脚。
阿茉儿躺在枕头上,瞧着神色认真的楼弃。
他没问她为什么起夜。
她凝视了楼弃许久,楼弃则一丝不苟地替她暖脚。
忽然,阿茉儿出声,她话语轻柔:“楼弃?”
楼弃听到了阿茉儿叫他,于是自然地转头望向她。他唇间挤出一个:“嗯?”
阿茉儿看着楼弃此刻的表情,他带着一丝疑惑,却仍然平和地看着自己。
“…没事。”她回。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叫楼弃那一声,说完这话,阿茉儿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楼弃也没说什么,只朝她温柔地笑笑。
他笑起来挺好看的,眼里的冰霜会融化些,整个人像是终于染上了两分人气儿。
阿茉儿不禁好奇,他亲自己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她从来没看过。
不对,那时两人都闭着眼的。
那接吻时,其实应该没有情绪吧。
阿茉儿想到这儿,觉得有点庸人自扰了。她不该想这么多的。
这时,楼弃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先睡。我去洗手。”
阿茉儿闻声,思绪更是凝滞一瞬。
哦,他帮她暖脚,然后去洗手。听上去是没什么问题。但那次马车上,楼弃可是恨不得舔舔她的脚呢。
“好。”阿茉儿回得干脆。
一刻钟后,楼弃回来了。
他身上只穿着薄薄一层单衣,再回到被窝里,身上带着点儿夜的寒意。
他没搂她。
阿茉儿抿唇,心头生了点新的主意。
她想:这大概就是,没有情蛊的楼弃吧?冷淡,温柔,却不近人情。他会朝着你笑,也会笑着把飞镖扔向你的眉心。
阿茉儿决定再细化些自己的逃跑规划。不然到时情蛊解开,楼弃变成这样,她小命八成难保。
车马奔波中,一周很快过去。
这一周里,二人白日里赶路,夜里就这么不冷不淡着。
楼弃偶尔还是会向阿茉儿索吻,但只是碰碰就离开。
阿茉儿觉得,他这样碰碰,是为了起到些缓解的作用。浅吻就像一个饿到濒死的人吃一口馒头垫垫肚子。即使一口馒头并不会让他感到满足,但也足够不让他离世。
楼弃确实在克制自己。他想对她做的不止如此。在与阿茉儿无法肢体相亲的日子里,他靠着品味她周遭苦涩的草药味儿过活。
他无意识的深呼吸,企图将她身上的味道嗅到身体的细枝末节中去。
不知走了多久的路,小九终于停下了驱马的手。
“到了。”小九声音高扬,对着马车内嚎道。
彼时,阿茉儿正在读她新购入的医书。
楼弃则闭目养神。
闻声,阿茉儿放下手中的医书,抬眼,撞进楼弃情绪不明的眸。
“下车吧。”阿茉儿先出声,然后便自顾自地起身,没顾楼弃的反应。
下了马车,阿茉儿跟着小九去了住处。
再想起楼弃时,他已经不知踪迹了。
“楼弃呢?”阿茉儿坐在屋子中央,问小九。
“头儿去办点儿事。估计得明儿才能回了。”小九回。
他说完便拿着楼弃的衣物行李离开,替阿茉儿关上了门。
阿茉儿端起桌上的茶,吮了一口。
小九把楼弃的行李拿走,意思是他不跟自己住一起了。这倒是好事儿。
窗外已是黄昏,圆日洒出金光。
阿茉儿喝完茶,一个人坐到床上歇息。按照裴沽的纸条所述,今夜,他会来。
这是裴沽第二次与阿茉儿谈谈了。
待窗外漆黑一片时,裴沽推门而入。
而阿茉儿正抱着膝盖,光脚坐在床边上。
阿茉儿抬眼看向走正门的裴沽。
她面朝着裴沽,展开双臂,意思是向裴沽要抱抱。
裴沽无视阿茉儿的胳膊,走到她面前站定。
见他不理,阿茉儿就打算将胳膊收回来。
可下一秒,裴沽将手臂架在阿茉儿胳膊下,将人架在空中。他一转身,便坐到了床上,随后将阿茉儿放到他腿上坐下。
这时的裴沽,便是让阿茉儿觉得有几分像“皇子”了的裴沽。
看上去矜贵又多情。
阿茉儿坐在裴沽身上,主动搂起他的脖颈。
她贴到裴沽的耳旁,语调暧昧。
她说:“我们现在这样,像不像在…偷情?”
“你男人不在你身边的第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