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弃眸色淡淡,将视线挪向裴沽。
裴沽看向二人的亲昵,神色自若。
楼弃另一只手摩挲着阿茉儿的后颈。
这时,小九神色紧张,小跑过来将楼弃叫走。
裴沽则上前来,走到阿茉儿的身旁。
他将小沽递给阿茉儿。
阿茉儿一边揉着小沽的毛,一边与裴沽走到船栏旁。
阿茉儿先开口问他:“你手下呢?”
裴沽扬扬下巴,瞧着楼弃离开的方向:“被他弄死了。”
阿茉儿侧过头去,看着裴沽。
裴沽继续说:“亲你一口,代驾挺大。”
“死了?”她问。
“我去的时候就剩一口气,给他寻了个大夫,捡回来一条命。”裴沽说。
“你说的对吧。我许是真不适合朝堂之争。布了几个月的局,亲你一口,被楼弃给全掀翻了。我哥训练的手下尚且如此,就别提他本人了。”
裴沽说,话里一副不太正经的样子,并瞧不出他有多在乎。
阿茉儿笑,脑中想起了昨夜楼弃身上的疤痕。
她开口:“楼弃就没点好?”
裴沽:“你可别指望着从我这儿套出什么楼弃的好。我哥手下的人,就没有不狠的。楼弃又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手上没少沾血。所以你可得悠着点儿你的小命,楼弃随时能将你大卸八块,然后擦擦手上的血就离开。”
阿茉儿努努嘴,想起昨夜他跪在自己身前,手上倒是没沾血…
“你手上没沾血?”她问。
裴沽又开口:“当然没。”
阿茉儿撇过头,不再看他。
“对呀!楼弃是我哥手下的得力干将。那楼弃有手段不是很正常吗,他没手段才不正常。我也打不过我的心腹。所以,我应该还是有机会跟我哥争一争皇位的。”裴沽说。
阿茉儿笑,打了裴沽头一下:“别装疯卖傻。”
裴沽也笑:“你呢?你找我来,为了让我看你跟楼弃亲密?”
阿茉儿看向裴沽神色认真了些。
“楼弃解情蛊那天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带我去京城。别告诉我你没派人跟踪他?”
“你的意思是你有求于我?”裴沽闻声,也不正面回答。他反问,面容得意。
“嗯。”阿茉儿回的也干脆。
裴沽笑,把脸贴到阿茉儿耳边。
“把柄呢?谈条件都是要有把柄的。”
阿茉儿将头挪开:“你的眼。我能做一物让你的眼变成褐色。”
裴沽看向面前的海水,风平浪静,碧色敲打着海岸。
他忽然笑了笑,将手搭上阿茉儿的肩头:“我回去做我的三皇子,谁敢置喙我的眼?”
阿茉儿扬了扬没,将他的手摘下,转身背靠着船栏。
裴沽仍望向海面,船已驶出很远,只看得见云雾和比他眸子还深的水。
“但你确实拿捏了我的把柄。”
裴沽侧过头,自上而下看向她。
“你知道的,我喜欢你。”他说。
阿茉儿听着耳侧裴沽的话,视线却被对面的人夺走。
楼弃此刻正站在另一侧船栏处,直直地盯着她看。
一刻钟前,楼弃被小九叫走。
处理一些船上出现的间谍奸细的事儿。
昨日将阿茉儿绑起来捆到柱子上那个就是。
楼弃温柔地惩罚完奸细,走出船舱。
楼弃恰好撞上裴沽勾搭上了她肩的这幕场景。
他也不走近,就依靠在一侧看着阿茉儿。
海风吹拂下,楼弃的发丝随风扬起,被风掀起的衣角夺过了阿茉儿的眼神。
“嗯。所以你什么都不图?”
阿茉儿出声,随口问裴沽。
海上浪大,她确保楼弃什么都没听到。
换句话说,她相信楼弃压根没打算听二人的对话。
忽然,阿茉儿眯起眼,内心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裴沽轻轻一笑,看回大海,嘴角勾得浪荡。
“我喜欢你。可你现在名义上跟楼弃混在一起。”
“所以,我们偷情吧。”
他说。
“来真的那种。”
阿茉儿这时才侧目看向裴沽,她头微微侧过一个弧度。
很快,阿茉儿保持着这个动作,只将视线挪回到楼弃身上。
裴沽看了她一眼,也转过身来,靠在栏杆上。
他亦看向楼弃,嘴角的笑意毫不收敛。
船不断航行,日头高挂,已是日上三竿。
船员忙活一整夜,此时大多睡去了。只剩二三厨子醒着,厨房设在楼弃那间船舱对面。
此刻正飘出阵阵烟火。
香味呛鼻。
餐桌上,只有裴沽与阿茉儿的身影。
二人相对而坐,阿茉儿背对着门。
一位男子踏入门的声音响起,饭菜的飘香味传来。
裴沽抬眼,显然愣了一瞬。
阿茉儿顺着裴沽的眼神回过头。
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健硕的男人上身只着一件粗布围裙,堪堪遮住胸口。
他左手端着一桶米饭,右手拖着的木质饭盘稳稳地盛着四菜一汤。嘴角还带着天然的笑意,看上去享受食物的烹饪且游刃有余。
阿茉儿转回头时,他显然也身形一顿,似是没有料到面前会有女子出现。
下一刻,黑色的脸上晕出不易察觉的羞涩,他手忙脚乱地将食物放下,企图赶忙溜回厨房。
裴沽眼里生了玩味:“且慢。”
那男子向外溜的脚步一顿,回过头。
阿茉儿瞥了那人一眼。
裴沽继续说:“你叫什么名字?”
“小黑。他们叫我小黑。”
小黑看向阿茉儿,眼底讪讪。
阿茉儿笑,“本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