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衣衫本就与府内到处的红不相容,如今衣衫的裙?还沾上了墙角落里的泥灰。
次日清晨,阿茉儿睁眼时,楼弃已身着一袭红衣。
他常穿黑色,如今穿上婚服,整个人容光焕发。
其实他穿艳色也漂亮。
“你醒了?”他悄声问。
楼弃上前去将阿茉儿扶起来,替她更衣,替她梳发。
这日阿茉儿已记不真切,只觉得热闹。
但热闹过了头,有点儿吵闹。
他明知自己没情蛊,她也明知他没有情蛊。
二人却都不戳破,在幻境的泡沫当中扮演着成婚的把戏。
夫妻对拜时,楼弃的膝盖还在渗着血,却与阿茉儿面对面跪了许久。
快结束时,二人背着宾客,给了对方一个很纯的、试探性地亲吻。
然后就这样结束了。
如楼弃所愿。
结束后,阿茉儿回屋,楼弃去应付客人。
他请的人不多,多是旧时一起长大的同行们。
阿茉儿回屋,路上抬头,看见了那个雄鹰在上空盘旋。
回到屋里,她掀开盖头,瞧见桌面上放着一封信与一个鸳鸯荷包。
鸳鸯荷包是那日阿茉儿见浅浅绣的,上面刺着茉与七。
还有一封信。
她拧眉,拆开信封。
“茉儿姑娘,我走了。在此以书信的方式向你道别。过去九年,小九哥教我读书识字,楼弃哥哥供我吃喝不愁。麻烦你为我带去对他二人的谢意。小九哥待我如嫡亲的妹妹,楼弃哥哥更是不曾逾矩半步。”
阿茉儿闭上眼,长叹一口气,继续读下去。
“那日你走后,小九哥对我说,楼弃哥哥为我购入一处宅邸,可做我的嫁妆。昨日我瞧着,院内还多了两箱珠宝首饰。他要给的,我回绝不成。”
这行字间,落下一滴浓墨。
“你来了,我也才知道了。他不给的,我如何求也求不来。”
阿茉儿看到此处,望向窗外的精致箱子,面上一个苦笑。
信上的文字还在继续。
“我曾设想过许多‘若’。若更先见到楼弃哥哥的是我;若楼弃哥哥是个薄情寡义的人;若那日楼弃哥哥没在我身上多停留一秒;若你早已心有所属。”
“可我对楼弃哥哥的了解却一遍遍推翻了我的每个若。没有若。若是有,楼弃哥哥也会像送我屋子那般,固执地将每个阻碍摧毁。”
“直到他得到你为止,直到你得到他为止。”
得到…了吗?
阿茉儿笑,舔唇。
“最后,将鸳鸯荷包奉上,祝你二人琴瑟和鸣。”
“向你告别,我要去当绒绣坊绣工第一的绣娘了。”
落款,浅浅。
身后,楼弃忽然出现。
他在背后环住阿茉儿的腰。
阿茉儿看过去:“你怎么回来了?”
“不想陪他们。”
言外之意,想陪你。
阿茉儿笑,摩挲着手上的荷包。
他在她婚服上蹭了蹭下巴。
她就在眼前,身着婚服,做他的妻子。
他这时才注意到阿茉儿手头的东西,楼弃下巴抵着阿茉儿的脖子。
“看什么呢?”他问。
楼弃自己都没发现,此刻他的声音有多温柔。
勾起的唇角,驱走了他过去的一切不安。
“浅浅留了信。”阿茉儿出声,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她推开身后的人,走向床侧坐下。
他皱眉,两步跟上阿茉儿,将人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
这样,安定感才再次袭来,包围着他。
“说了什么?”楼弃漫不经心地出声。
阿茉儿瞥向身旁人,楼弃将她往自己胸膛搂,如同搂着一只花猫一般,只想搂的再紧一点儿。
“若在西域,我已心有所属,你会如何?”
楼弃蹩眉,对她提到的假设感到不快。他张了张口,又想到昨日对她的承诺。
“躲在暗处,瞧你二人。”
阿茉儿瞥楼弃一眼,等他的后话。
“在欢愉至极时现身,杀了他。”
“让他的尸体瞧着,你我是如何亲昵。”
楼弃低下头,吻在阿茉儿额头上。
他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贴在她脸上,温存着。
“禽兽。”阿茉儿出声。
楼弃笑。
“嗯。你爱的别人都没法好过,所以你要讨厌别人。”
他抓住阿茉儿的手,往自己唇边带,在阿茉儿手背上落下一吻,然后轻声说:“爱我。”
阿茉儿瞧着楼弃的唇,低头浅笑。
那只玳瑁长毛猫不知从哪里的桌角钻了出来,在楼弃脚边乱蹭。
阿茉儿从楼弃膝上下来,楼弃膝盖的痛感传来,蹩起眉头。
她蹲下,与小猫逗乐:“你为它起名字了么?”
楼弃眉头舒展开:“未曾。”
小猫立起身子抓阿茉儿的手,阿茉儿嘴角带着笑
“那就叫它小七吧。”阿茉儿一边逗着小猫一边出声说。
楼弃一钝,嘴角的笑僵住。
阿茉儿停下逗小猫的手,蹲着抬头看向楼弃。
“行吗?”
楼弃摸了摸阿茉儿的头,“当然。你在此处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会有人置喙。”
“包括我。”楼弃说。
阿茉儿沉默了两秒,又出声问道:“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叫长衍。”
楼弃垂下了眼眸,喉结上下一动。
“太子是在城北的楼上将我捡走的。当时是他手下的第七个人,所以唤我小七。后来再长大些,我去了你那处,险些没能回来。旁人都说我是被抛弃的命,所以取了个同音。”
“我被丢下的地方与我被抛弃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