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他眼眶一瞬间就红了,声音颤抖着有点哽咽:“可是……就要过年了啊。”
已经腊月二十五了,再过几天就过年了。她对过年有种执念,在这种时刻尤甚,她祈祷着妈妈能和她一起过年,希望能再多给她一点时间。
王阿姨出来了,对向沉说:“小沉,你进去吧,她想和你说说话。”说完把喻宵宁带到另一侧的座椅上去。
喻宵宁的脑子里有一只沙漏,不停地漏沙,漏完就自动旋转重新开始,她混沌地以为时间就是有永远那么长。
向沉再出来的时候那只沙漏才停止流沙,他把喻宵宁拉起来,王阿姨已经进病房去了。喻宵宁才抱住他,听见他说:“去陪陪妈妈,剩下的交给我。”
妈妈的精神很好,坐着和她说话也不像往常一样一会儿就累,甚至还回忆起喻宵宁小时候的事儿。
喻宵宁撑起笑容,陪她说话,握着妈妈的手聊到夜深,看妈妈筋疲力尽睡过去,她还想把妈妈叫醒,她害怕妈妈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
妈妈没有再醒过来。
死亡时间是早晨六点,距离她实在困刚睡过去不到一个小时,妈妈就去世了。
她被吵醒,王阿姨声音很大地喊医生,她趴在病床边,身上搭着外套,还紧紧握着妈妈的手。
她惊慌地坐起来,外套就落到地上,她想伸手去捡,才猛然发现妈妈的手已经冰凉僵硬。
那种冰凉和她平时手脚发凉的凉不一样,是失去温度的那种凉,她被赶过来的向沉抱开,医生护士涌过来,她还挣扎着要去拉妈妈的手,要给妈妈捂手,声音像一张布被撕碎:“妈!”
“宁宁!宁宁!”向沉在叫她,她头晕目眩睁不开眼。
“宁宁!看我!”她尽力地想要拉开眼皮,向沉的脸一晃而过。
葬礼在县里的殡仪馆,没什么人来,她也没告诉谁,舅舅隔天才赶回来,倒是何晋江应他们来了,才刚走一天,又回了科林。
葬礼结束在腊月二十八,王阿姨本来说腊月二十七就得回华江,还是多留了一天,等葬礼结束才走了,顺道搭了何晋的车回去。
她蹲在门口和向沉商量:“除了工资,还得给王阿姨封个红包吧,多少合适啊?”
向沉让她去坐会儿:“这些事我来。”
她坚持着和他一起:“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封了六千六的红包给王阿姨回家过年,工资也全都打过去了,走之前王阿姨跟她说:“小宁,人活着,要往前看。”
她笑起来,脸色难看得跟三天没睡觉一样,不自觉地伸手去握王阿姨的手,握得紧紧的:“放心,我没事儿。”在王阿姨回握住她的时候突然记起妈妈去世后手掌的温度,猛地缩回手。
她联系了上次修坟的人来开墓门,把妈妈的骨灰放进去。
向沉问她:“要不然把妈妈带回华江吧。”
她才摇了摇头,抱着骨灰盒蹲在那儿看人开墓门:“妈妈想和爸爸一起。”
骨灰和放进去,墓门又合上,水泥浆往缝隙上糊,然后刮平整,她才站起来躲进向沉怀里,这儿风大,向沉把她裹进棉袄里,片片雪花落下来:“宁宁,下雪了。”
喻宵宁没动,声音从他怀里传出来:“怎么办啊,向沉,我没有妈妈了……”
他也愣住,好一会儿才又回神,声音不大,快要顺着风融进雪里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