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宵宁说:“全都是真的,是我害死了楚楚。”
但其实楚楚这个名字于她而言格外拗口,就像三天没喝水了一样发音困难,唇舌干燥说话都打结,可她还是说出来了。
出了门拿着手机准备打车,她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挤地铁。
手机解锁之后的页面是短信界面,还是那几条讯息,她又仔细再看一遍:“喻小姐,很抱歉我们骗了他,告诉他楚楚是因你去世的。此外由于他查到了那条手链的购买记录,我们告诉他你当初和他在一起是为了钱。”
“他没有相信,想听你的说法,希望你明白该怎么说。”
向沉非常厌恶别人有目的地接近他,和他培养感情,等他也卸下防备之后才发现原来感情都是假的,只有最初的目的是真的。
喻宵宁明白该怎么说,也已经配合他们了。
她返回,发现有一条未读讯息,银行发来的,入账500万。
那个转账银行卡尾号她有点印象,是何晋的卡,大概是作为她配合他们的报酬吧。
喻宵宁往外走,站在小区门口打车,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警觉地回头,是向沉。
他站在两步开外,问她:“医生说我也不是没可能记起来,你跟我说实话,好不好?”他给喻宵宁留后路,你现在跟我说实话,以后我记起来了,你就没有骗过我。
喻宵宁蹙眉,路灯很亮,映着她的眼睛闪闪发光,是她的眼泪,她悄悄掐了自己一把,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向沉,你是不是傻子啊?你未婚妻是我害死的,我是为了钱才跟你在一起的。”
“不是,你不是为了钱。”他摇摇头,向她走进一步。
她抬起手腕,拳头抵在他胸口,不让他再靠近。那条手链在灯光下散出点光,她看着手链不看向沉:“你看,那会儿才跟你谈了不到两个月,就几十万地往我身上花钱,傻子才不跟你在一起呢。”
“那也没关系,我有钱,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向沉抓住她的手腕,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单手打开,里面是一条项链。
喻宵宁推开他:“你神经病吧,你把……”她愣了下,那条项链和向沉曾经送给她那条一模一样。
“你把她的项链给我?”喻宵宁哽了下,声音都没底气。
“这是给楚楚的?”向沉看着她。
喻宵宁吸了口气,仰头看他:“向沉,就算我是为了钱跟你在一起的,我们也已经分手了,如你所见,我只喜欢钱,我那个工作,一辈子也挣不了这么多钱。”她拿起手机,翻到那条银行短信给他看。
“你看吧,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他们都这么不希望我出现?”向沉的表情变了点,她伸手关上那个精致的盒子,说:“向沉,你不记得,我骗了你很多钱,骗你做了很多事情,在我身上付出了很多,骗得你分手后还失去了未婚妻。”
“现在呢,只要我不大手大脚乱花钱,我就能安稳地过一辈子了。”
她退后两步,拐角有车灯晃过来,是她打的车到了。
向沉张张嘴想叫她,被她堵住:“向沉,这条手链就当分手费了,那会儿都没找你要。”
她逼着自己笑得真诚,朝向沉挥挥手,故作轻松:“以后都不找你骗钱了,拜拜。”
连说“再见”的勇气都没有,她在车上哭得不能自已,师傅问她:“姑娘,姑娘,你还好吗?”
喻宵宁哭得耳鸣,什么也听不清,她想不明白,也说不清楚,走到今天,到底是为什么?她想问问何晋,楚楚到底是谁?楚楚身上究竟有没有哪怕一点属于喻宵宁的部分,又是在何时出现在向沉身边,这个谎破绽太多,只不过是向沉全都不记得,又太信任他们,才会被他们骗得团团转,喻宵宁想把逻辑捋通,把自己也骗进去。
车停在斑马线前,那师傅看她哭了半小时了,安慰她说:“没什么过不去的,你还这么年轻,看开点。”
喻宵宁擦擦眼泪,开了车窗吹风,旁边的车也开着窗,她看过去,阳序。
阳序没看见她,喻宵宁把车窗关上去一点,看过去,那是聂驰的车。
她不敢肯定,稳了稳声音才开口说出话来让师傅等一下开到那辆车后面去。
车牌是熟悉的数字,那就是聂驰的车。
喻宵宁没心情哭了,她深呼吸,等到终于能正常说话,她给聂驰打电话。
“怎么了宁宁?”
师傅又加了速把车开过去和聂驰的车并行,她看着阳序。
“没事,就是想起来问问你,你手还疼不疼?我今天听同事说有个中医能让不留疤。”
“不怎么疼了。”
“你是不是准备睡了?”喻宵宁问他。
“没有,刚躺上床,你怎么了?”
聂驰察觉出她不对劲,喻宵宁换了语气,难过地说:“本来想叫你出来喝酒,还是算了。”
她也不全是装的,但大概是阳序在旁边,聂驰没有和她多说:“你明天还上班呢,早点睡。”
又是一个三岔路口,那车停下来,喻宵宁扭头看,副驾上真的是聂驰。
“好。”她挂了电话。
徐晓没有睡,在等她回家。
“你怎么眼睛这么红?”她敷着面膜正看剧,见喻宵宁情绪低落,猛地站起来。
“没事,风太大了,吹的。”她拿了杯子接水喝。
“聂驰这几天在干嘛呢,好几天没见到他了都?”她没等徐晓继续问,先开口打探消息。
“还能干嘛?不是天天躺家里养伤。”徐晓揭了面膜丢进垃圾桶,又说:“也是,好几天没见他了。”
喻宵宁顶着红肿的眼睛去上班,又被一通关心,张慧芸甚至特意去给她找了冰块让她冰敷一下。
她实在顶不住这份关心,好在大家也只是看她的眼神不一样点,也没人说她什么。
张慧芸拉着她进了总监办公室,拍拍她的肩,亲昵地搂着她,问她:“宁宁,今天晚上陪我吃饭吧?”
喻宵宁闭了闭眼,这是想让她联系江应拉业务?
“就只是吃顿饭。”喻宵宁想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