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压顶,风怒云涌的夜晚,一道细小的身影如鬼魅般在狭窄的街道上奔跑。
她是林子君,陆府的少夫人,一身淡粉色罗裙,松散的长发在风中飞舞,她紧紧地咬着下唇,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的步伐疾快,衣角猎猎作响,像一只蝴蝶,穿越在混乱的世界。
身后,一群手持火把的追赶者在黑暗中如狼似虎,火光照亮他们冷酷的面孔,呼喊声、脚步声和火把的噼啪声混杂在一起,如同阵阵魔音……
三日前,明月初升,皎洁如洗。
一处府邸内灯火阑珊,所有的繁华、荣耀都汇聚于此。一层层宫灯高挂,飘摇的火光中,亲朋好友们纷纷涌入庭院,他们以酒会友,言笑晏晏。
陆明轩也带着妻子林子君赴宴,身份尊贵,备受瞩目。
陆明轩端坐在主人身旁的贵宾席上,他的眼眸深邃而沉稳。他是陆府的长子,家族荣誉的继承人,虽属年轻一辈,却早已威名赫赫,为了家族的荣耀和兴旺,他想要掌握所有的繁华和权势。方寸之地隐藏着风起云涌的惊涛骇浪,他也无所畏惧,只为了将不朽的荣光刻入家族的篆章之中,那是一种悲壮的执着,无论牺牲任何人。
子君则站在他的身侧,娉婷婷儿,一身粉色长裙如梅花初放,她的眼神却带着几分忧郁。她曾梦想过自由飞翔的日子,却被家族、被婚姻所束缚,一切的灿烂仿佛都与她无关。
陆明轩向来严苛地控制着自己的妻子,今日的宴会,他不仅精心挑选了子君的服饰,甚至连她的举止言辞也事先规定得体无暇。
“子君,今日宴会上你要好好表现,务必维护我陆家的体面。”明轩在席间不时望向子君,眼神里充满了警告。
宴会伊始,子君始终站立在座位旁,内心颤抖,她的座位紧挨着明轩,却不敢提前入席。客人们都已纷纷落座,唯独她还屹立不动。
“坐吧。”明轩的声音不善,带着一丝怒气。他的眼神里流露出对子君的不满,仿佛她的一举一动都可能玷污了他的荣誉。
子君听命入座,脸色苍白。她盯着盘中的美食,只觉得一口也无法下咽。转而寻求与人交流的慰藉,她注意到座上一位诗人正满怀激情地与他人讨论文学。
子君轻轻开口,音调柔和,透露着才情:“先生,方才听您谈及《离骚》,我深以为然。孤山孤客孤舟,此中的寓意何在?诸子百家,您又最倾心于何派?”
诗人眼前一亮,回答道:“‘孤山孤客孤舟’,正是心灵孤寂的写照,寓示着天地万物与人的距离。至于诸子百家,我喜欢庄子的逍遥派,追求心灵的自由。”
子君嫣然一笑,颔首表示赞同:“‘北风其凉,天下皆宿’,人们都被世俗所困,却忘了追寻内心的真实。晓窗风雨,一枕诗书,便可逍遥天地间。”诗人惊喜地与子君对视,似乎找到了知音。
然而,这一切都未逃过明轩的眼睛。他皱眉冷声斥责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岂能同列子讨论男子事务?子君,你岂不知,此等高谈阔论非你应有之举止!”明轩的声音清冷,如寒风刺骨。
众人骤然寂静,明轩的声音在宴厅中回荡。子君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愧与惊慌,她急忙低下头,不再言语。心中却满是悲凉,她明白,自己逃不过这铁笼般的束缚。诗人同情地看了子君一眼,心知不宜再谈,便话锋一转,谈起了别的琐事。
庆宴达到高潮时,主人请子君献唱一曲。她欲拒绝,却被明轩的眼神所制止,她只得起身,举杯轻抿一口美酒,然后清喉,声音清丽地唱了一曲杜甫的绝句:
“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今春看又过,何日是归年?”
歌声飘荡在宴会的上空,仿佛带着无尽的悲凉。座上的诸位宾客都被她的歌声所打动,纷纷举杯称赞。
陆明轩听着,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他看着妻子的眼神,试图窥探她的心事,却发现她的眼中有一种深不可测的决绝。
宴会结束后,明轩带着子君离开,夜色中的车轮滚滚,载着他们回到了陆府。
……
陆府,子君被召到书房。
明轩面无表情地坐在书桌后,他手中拿着一封信,面前放着两杯新泡的茶。暖黄的烛光摇曳着,为房间带来一丝暖意。
“近日朝廷上有所变动,我与赵家议定一桩婚事,助我陆家稳固在京城的地位。” 明轩语气平淡地说。
子君微微一愣,怔怔地看着明轩,“夫君的意思是……”
“你将成为赵家长子的侧室。” 明轩躲避着她的目光,冷硬地说。
子君身体一震,立刻意识到了其中的险恶。“你竟如此对我?”
明轩深吸了口气,他知道这样的决定会伤害子君,但为了家族的荣华富贵,他必须这么做。“为了陆家的兴旺,这是必要的。”
子君的眼中充满了泪水,她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颤抖。“你知道赵家长子多么残暴,他过去的三位妻子都死于非命,我怎么可能嫁给他?我是你的妻子。”
明轩抬起头,他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波动,“你只需要做个普通的侧室,不引起他的注意就好。”
子君终于爆发了,“陆明轩,我虽嫁给了你,但你没有权利操控我的人生!”她的声音尖锐地刺入了明轩的心中。
“你是我的妻子,我有权利决定你的一切!” 明轩厉声反驳。
“不,你没有这个权利。我宁愿死也不会答应如此荒唐的婚事!” 子君崩溃地哭喊,泪水滑落。
明轩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但他已做出了选择。
子君看了明轩最后一眼,转身决然地离开了书房。
明轩走到窗前,看着夜空中的那轮明月,一切都陷入了沉寂,如同他阴沉的脸。
……
三天后,静谧的庭院被淡淡的月光覆盖。子君坐于凉亭下的石凳上,手中的青色丝巾泛着淡淡的光泽,如同那逐渐淡去的感情。
她的目光游离在丝巾上,仿佛看到了曾经与明轩的海誓山盟。陆明轩,那个她深爱的男人,现在却成了她的镣铐。
“明轩,你可知,你的控制让我如何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