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一天那位寅斑大哥没再出现。没人投喂又被老虎堵着出不去,松萝在空虚中陷入了沉思。很明显,此刻自己的基本目标是在保全贞洁的前提下逃走,最高阶目标是在保全贞洁的前提下逃走并弄到这张极品老虎皮。根据这两天的观察,松萝觉得老虎喜欢踩奶还会咕噜咕噜地叫,其习性和猫其实差不多,自己应该利用智力优势智取逃脱,随后再想办法回来把这些老虎一锅端。到时候这只大老虎的皮可以到手不说,说不定还可以多弄到一只给自己也做件衣服。到时自己的出入虎穴毫无损伤还智取老虎的美名一定能在幽州流传,当真如此李松萝自然能成为和武松齐名的一代传说!
这么想着松萝不由勾起嘴角,又偷眼看了看外面橙黄色的老虎。虽然皮色没有寅斑那么如水般丝滑又明艳慑人,但看起来也算柔和厚实。到时候做一身什么呢?做个斗篷,剩下的再做几条风毛?
忽然间松萝又觉得这么想有点贪得无厌了。虽然从习惯上说杀死吃人的老虎没什么不合适的,但在本次事件之前,松萝其实从没听说过太行山的老虎吃人。那么如果是自己带人打虎在先老虎才吃人,老虎的这种行为就可以被看做是正当防卫了。况且看起来这事中那位寅斑大哥才是主谋,另外三只老虎只是从犯。而从食物链的角度说,吃肉对于老虎来说是刚需,对它们而言吃人和吃兔子仅仅在口味与营养均衡上有点分别。如果兔子因为自己的兄弟姐妹被吃就要把老虎赶尽杀绝,那似乎没有道理。既然如此,人看见自己的同胞被老虎吃就要把老虎剿灭,这件事真的那么有道理吗?
这个问题显得有点深奥,并不是松萝这种百无一用的社会蛀虫有能力考虑的。思前想后,松萝还是决定事不要做绝,还是不要自己那身了。这么一想,松萝顿时进入了一种为自己的善良与宽容感到优越的状态,如沐春风嘴角也勾起了优美的弧度,虽然此时此刻自己的真实状态是穿着已经被撕成条的破衣服,如同一个因为被qiang暴而产生精神问题的流lang女一般饥寒交迫地挣扎在死亡线上。
正想着的当口,洞穴门口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回头看时却见寅斑大哥胡子拉碴摇摇摆摆地扭进了洞,然后直接仰倒在了石榻上,看起来不知道在哪儿喝大了。看来老虎变成人并不是一个灵魂得到升华的体验,而是一个在不会摆脱动物老毛病的同时还沾染上人类新毛病的过程。眼看大哥躺了,松萝心想你是认真的吗,你睡床上我睡哪儿啊亲?大哥躺了片刻,忽然把手伸到了裤子里,看见大哥这样松萝不由惊住了。这时候大哥似乎掏到了什么坐起来一点,却看见松萝正在旁边盯着自己。见此情景大哥先是一愣,随后用食指点点松萝:
“转过去。”
见对方指着自己松萝有点不悦,于是还盯着大哥不动。见松萝丝毫没有要转的意思,大哥直接伸手从裤子里掏出某个东西往床边一撇,哗地一声便开始激情□□。冬天里石壁很冷,这股如同自来水般无休无止的尿浇在石头上,地上立刻冒出一大层白烟儿,片刻后整个石洞就变得宛如桑拿房。对松萝十八年的人生来说这个场景完全超纲了,一时间松萝盯着大哥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过了片刻这泡异常丰盈的尿终于告一段落,大哥收拾好衣服侧身枕着胳膊挑衅地瞅着松萝。
感觉自己受了莫大的羞辱,松萝呆坐在地上两只手都气得直哆嗦。大哥显得乐不可支,过了片刻又变回了老虎沉沉睡去。松萝不敢过去,只能把被子扯下来在角落里闻着尿味蜷着,一整夜都没睡着。
第二日天光蒙蒙亮老虎就跳了起来打个大哈欠,随即一跃下床把肩膀压下去伸直前爪撅着屁股用力伸了个大长懒腰。这一伸之下老虎两只爪子尖上顿时露出各五根匕首一样尖锐的半透明黄色指甲,粗壮的尾巴也支棱起来摆来摆去。这一摇之下,松萝立刻看见老虎的尾巴下头露出来一朵粉红色的小菊花。老虎转头看了松萝一眼,摇着肥肥圆圆的屁股走到了洞穴门口,坐直身体高声咆哮道:
“早上好啊!”
清晨的太行山空气清新,无数麻雀正在地上叽叽喳喳的觅食,几只猞猁、狞猫、金钱豹正趁着这个机会不断扑鸟,还有几只猕猴在树上荡来荡去,四下的分为异常和谐。结果这一声之下所有的麻雀、喜鹊、红嘴蓝鹊轰然而起,其他动物也惊恐地快速作鸟兽散,山头上顿时空无一物一片死寂。老虎倒是不以为意,只是低头悠然地舔爪子:
“啊,又是团结友爱的一天。”
在外面不知所谓地溜达了一圈,老虎走回洞穴看看一脸憔悴蜷缩在墙角的松萝,又看看旁边空无一物的篮子:
“去床上睡,我去给你找吃的。”
几个念头在心中同时闪过,松萝眨了眨眼从怀里摸出一把碎铜钱:
“我想出去,我要上厕所。衣服破了,还要一套新衣服。不要总抢别人的东西,拿这些去买。还有……身上很痒,你这里有温泉吗,我想洗个澡。”
闻听此言老虎低着笸箩大的脑袋看了看松萝手里的铜钱,眼神显得深邃又复杂。托着手里已经用匕首刻了求救信息的铜钱,松萝有点心虚,但仍然撑着气势认真地盯着老虎。一人一虎对视了老半晌,老虎走到外面以洞穴为圆心四处撒尿画了个一丈见方的圆,又变回人形接了松萝手里的铜钱:
“你在这个圈子里活动,其他老虎是不会动你的。我现在去买东西,晚点带你洗澡。”
闻听此言,松萝几乎不敢置信。这么容易就完成了第一步吗?只要寅斑用这些钱去买东西,有人看到铜钱上的字把消息告诉自己家人,自己马上就能得救了。但问题在于卖衣服和水果的小商贩很多都不识字,如果等着这些钱币流通到识字的人手中不知道又要几日,因此多措并举才是良策。想到这里松萝从怀里拿出昨天藏起来的大饼,又提着扔在地上的小篮子跑出去鼓捣一番,方才回来趴在床上睡着了。
到了晚间松萝被人推醒,睁眼就看见寅斑坐在床边将几块糕点和一个冻梨递给自己:
“吃吧,吃过带你去洗澡。”
松萝啃了几口冻梨,又小心翼翼地看向寅斑:
“那些钱可还够用?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
大哥从怀里把早上松萝给的那几枚铜钱摸出来,从中拿起一枚借着烛火指指上头的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