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可能是虽然结界的确不是寅斑做的,但看到这个情况他已经知道这东西出自谁手,而他完全没有理由去生气。但不管是哪种情况,建立结界人的目的是什么?把这两人困在里头,然后看着北周天下大乱?但这个逻辑说不通,倘若真是如此,只要把这两个人弄死不就好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正沉默间,松萝忽然看见苻亮从山脚下的树科下头徐徐站了起来。其实人坐久了要站起来也挺正常的,但此刻苻亮往前探着头,看动作似乎是看见了什么。但此刻苻雍和苻亮在一大片槐树下,两人面前一丈远是一条小溪,人和小溪之间是一大片长满杂草的地面,上头空无一物。除了这点,另外一点也让松萝觉得奇怪。虽然苻亮往前探着头似乎是看见了什么稀奇的东西,但站起来的瞬间却把左脚往后撤了一步而且后背紧绷,从下肢的动作看他似乎十分紧张害怕,所以这个动作给人的整体感觉就是拧巴。似乎也感觉苻亮这个动作很拧巴,苻雍也徐徐站了起来。谁知这时苻亮盯着空气近前两步:
“爹?”
毕竟太上皇苻重干早死了而且刚才上过香,见苻亮忽然叫爹苻雍也是一愣。
眼看苻重干站在自己面前,苻亮伸手揉了下眼睛。牵着马摔了下缰绳,苻重干扭头看了苻亮一眼:
“走啊,还远得很!”
将手慢慢放下来,苻亮快步跑到苻重干后面:
“爹,我们现在就回营?”
把马缰甩到苻亮手里,苻重干道:
“喝多了吧还问?去坡风扇为你践行!”
听见“坡风扇”三个字苻亮似乎忽然想起什么,顿时牵着马瞪着眼睛愣在了原地。但见苻重干不耐烦地扭头瞅着自己,苻亮想了一下还是徐徐跟了上去。一路走到一片满是帐篷的营地里,苻亮将马拴好为苻重干打帘,两人一先一后走进了主帐。将蜡烛点燃,苻重干示意苻亮去把马上的盒子卸下来。将盒子打开从里头拿出一个一尺多长的酒壶和两个杯子,苻亮讷讷道:
“爹,这酒……只有这么一点吗?”
没搭理苻亮,苻重干满脸空洞地将手放在膝盖上,瞅着地面半晌方将酒壶拎起来为苻亮倒上。抬眼瞥见苻重干身后露出的短瓜锤,苻亮忽然嘴角往下一拉默默地哭了。
看见苻亮哭了,苻重干脸上渐渐露出一个不忍的神色。两相僵持了良久,苻重干拍了拍苻亮手背:
“孩子,明日你就要出兵了,一路小心。其实你爹我很清楚,在我的几个儿子里头,你最最出色。”
慢慢露出一个松弛的神色,苻亮缓缓去碰那个杯子:
“爹,我喝。”
眼看苻亮站在原地对着自己一连叫了十来回爹,苻雍先是不住摇晃对方肩膀叫圣上,眼看无用就开始左右开弓地抽苻亮脸。但见苻亮被打不但没反应还在一直重复我喝,苻雍沉思一下后退几步就是一个助跑。看见苻雍在下头冲着苻亮助跑,松萝和寅斑在山上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松萝本来以为作为皇族他们可能不太懂野外生存,所以吃了毒蘑菇什么的产生了幻觉,苻雍现在冲过去是要给苻亮一个过肩摔或者山羊跳什么的,谁知苻雍抡起膀子一巴掌结结实实就糊在了苻亮脸上头:
“圣上醒醒!”
这一下打得已经不足以用实诚来形容。随着啪的一声闷响,苻亮直接朝后飞出去撞在了树上,这一撞之下槐树顿时摇晃着掉下来一大堆叶子和好几只槐树尺蠖,而松萝和寅斑也同时露出一个惊恐的表情,一人一虎直接害怕地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