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箱子里空出了一个大洞而坛子没了,松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跪在地上神经质地胡乱翻找。眼看这么小的箱子也藏不下一个坛子,松萝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猜测可能是遭了贼,松萝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准备去找寅斑,谁知刚跑出去就看见门口散落着一大摊坛子遗骸,看起来是谁将坛子当小猪存钱罐一样摔碎把瓤子拿走了。
就在松萝隐约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人形的寅斑忽然醉醺醺地自山坡下面背这个酒壶回来,而且脖子和脸上还有一大片胭脂留下的红印。
站在洞口手足无措了一下,松萝道:
“我的……我的坛子呢?”
寅斑脸上满是看到猎物痛苦挣扎充满绝望的满意:
“下九重天开了个宠物人茶楼,我想怪贵的,就摔了你的坛子去玩了。那里的姑娘又乖又可爱,搞得老子很爽。”
听见这番话,松萝胸前压着什么一样喘不上气儿。那可是自己辛辛苦苦一个月不眠不休赚的钱啊,他就这么花出去甩到其他姑娘身上了?为了存这些钱,自己可是连一点胭脂水粉都没舍得买呀。
忽然间松萝对世间嫁给渣男的女子产生了极强的共情。这好歹还是没有孩子呢,倘若为娘的攒钱给孩子吃饭读书却被相公花在烟花柳巷,自己这种身子骨非得气得当场暴毙不可。
但在心念飞转之中,松萝很意识到现在不是打架斗嘴的时候,此时此刻最最重要的是这一个月的努力不能白费。稳住心神,松萝快速回洞拿出一套纸笔:
“你花了就花了,但要给我写一张十八个五彩石的收条。等到我再给你四百八十二个我们就把认养合同撕毁,这样好吧?”
见松萝满面急切语气卑微,寅斑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合同白纸黑字写明,宠物人作为主人私有物不拥有任何形式的私产,其所赚取的所有财物均归属于主人。所以我的是我的,你赚的钱还是我的。”
这下松萝急得扯自己前襟:
“可那天在客栈的时候,你口口声声说只要我给你五百个五彩石赎身你就放了我!所以,所以……”
侧身枕着胳膊看着松萝,寅斑眨了眨眼狡黠一笑:
“你是大家小姐,多少也得懂点律法吧?这合同上白纸黑字是书面协议,我说的话为口头协议。当口头协议和书面协议存在冲突,那么应以哪个为准?”
意识到这种情况的确是以书面合同为准,松萝扶着桌子无力地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坐起来按着床沿,寅斑冷笑道:
“想离开这里对吗?不如我为你指条明路。你干脆就拿条绳子吊死在门口那棵梧桐树上如何?你吊死了我还能获赔二百个五彩石。你这个又懒又馋的样子你以为我想养吗,签了你真是亏大了!”
万没想到寅斑忽然变了一幅面孔如此欺凌自己,松萝坐在当地傻了。此时此刻松萝真的不知道寅斑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男人有钱就去花,去花就变坏?这种事也的确没啥不好理解的,毕竟收了钱的姑娘给出的服务,和在家里的给出的服务根本不可能同日而语。
见松萝久久不语,寅斑直接拿起那份合同重重丢在了松萝脸上头,然后从库房里拿了一条长铁链将链子一头挂在墙上一个陈旧的环上。见寅斑过来似乎是想要拷住自己,松萝下意识地想往外跑,但立刻被寅斑用胳膊夹了回来用铁链拷住脚踝。见寅斑喂狗一样拿了一个脸盆在里面住满清水当水盆似乎是要出去几日,松萝忽然崩溃站起来手脚并用地殴打寅斑:
“放开我,你这个贱人!!!放开我!”
被抓得满脸花,寅斑一个发力将松萝推倒在地上。见松萝摔得七荤八素根本起不来,寅斑拿起几个饼奋力砸在松萝身上直接出去了。一路走到半山腰又溜了一圈,寅斑又将目光投回山洞的方向。有点犹疑地摘了点青核桃又往回走,寅斑忽然发现今日这时候这里居然一只老虎也没有,四周的气氛似乎不太对。略微疑惑了一下,寅斑忽然快步冲回了洞穴门口,刚到洞口便看见松萝吊在门口的梧桐树上自挂东南枝,而山上的六只老虎正满脸天真地猫坐成一圈抬头围观,还有一只老虎人立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人脚。看见这个情景,寅斑身上一抖手里的核桃全都掉在了地上头。
夏夜微凉。
松萝目光呆滞地躺在石榻上,脖子上还留着一大圈被绳子勒出来的红印。寅斑坐在旁边将手放在膝上,两人相对沉默不语。过了好半天,寅斑从口袋里摸出十八个五彩石放在松萝手心里。见松萝一动不动手都不合上,寅斑又双手将松萝托着五彩石的手合起来,谁知松萝直接一甩手将钱全都甩在了地上头。
这下寅斑眉毛动了动,但还是徐徐坐近一点为松萝盖上被子:
“你情绪不好,定是要来月事了。最近你太劳累可能会肚子疼,先好生休息一下。”
感觉寅斑都被自己吓得唯唯诺诺生怕话说重了,这个样子简直和老虎南辕北辙,松萝也有点气不起来了。
因为不再做虎头荷包工作量锐减,松萝再次回到了躺平的状态,而且情况比之前更甚直接躺到快中午才起来。期间胡大哥嫌弃没有抽成来督促上工了几次,都被寅斑直接打跑。这样郁郁不乐了半个月,松萝再次起来收集虎毛做荷包,但如今的工作效率只剩之前的五分之一。
七月是鬼月,城市和山林全都百鬼夜行,寅斑不但要防治偷猎还要巡山避免野鬼伤人,因此松萝话少也没再闹。七月十五日幽州过中元节,城市的南门外面会燃烧很多巨大的彩色纸扎祭祀鬼神,而且今年的活动更加热闹。松萝很想回去看,但是寅斑作为山君七月十五要值夜忙得脚不着地,松萝也需要帮着在太行山上点灯笼,因此也没有提起这件事,只是在蚊子的包围下站在山顶遥望着远处四四方方的幽州。松萝想苻雍在这个日子一定会想起尉迟声歌。松萝又想,如果有一天自己死了,寅斑会不会在中元节缅怀自己呢?不管会不会,对于永远活下去的妖精而言,宠物人的寿命都注定是短暂的。
过了七月半,寅斑没有之前那么忙了,大家重新回到了一成不变的躺平生活中。七月十八天已经有点凉了,寅斑忽然表示隔壁山头的华南虎精养的小母人将要分娩,由于缺乏妇科大夫,所以让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