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程度上看,驴姐在妖精界算得上首屈一指的存在。雌性动物需要生育,所以能成精的数量远远低于雄性,而能够做到山神雨师之类的基本都是雄性了。而驴姐则是以一雌性家畜之身做到了小山神,可以说是万众瞩目的存在,如果婚配那大概要寅斑这种水平才能配得上。但条件好的女子通常高傲些脾气不好,按王婆的话说就是需要男方绵里藏针忍耐俯就。寅斑本身脾气就不好,加上被松萝折腾了好几年耐心早就磨没了,所以从最开始就没摆出一个俯就驴姐的态度。但这也只是脾气不投相亲不成,谈不上谁伤害了谁,但是相亲之后没几日寅斑就和于菟成亲了。
驴姐的条件比于菟好得多,加上从前已经有好几个男妖精相了驴姐以后,还是选了条件明显更差的女妖精,所以昨日重现以后驴姐很不开心。其实雄性生物的心态本来就是这样,很多不想找比自己强的,反而宁可找个比自己差能驾驭的弱女子当老婆,看透了也没什么想不开。但是女孩子有时候容易有不理智的小情绪,所以知道寅斑跟于菟成亲驴姐还是玉玉了。
从这里起就得谈到大猪了。之前驴姐过来相亲的时候不认识路,大猪就抓紧机会赶着将驴带上山,还一口一个嫂子。大猪其貌不扬个头还没山翠高,当时驴姐也懒得搭理。后来相亲没下文了,大猪就主动在九重天等着驴姐一番好意地传递小道消息,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和盘托出,动机就是看好驴姐这个嫂子。如此一来二去双方关系就好了,至于后来于菟如何如何入门,如何如何居住之类也全部和盘托出。
驴姐自尊心受创心情不好,大猪便温柔陪伴。也不知道是瞎还是自暴自弃,一来二去双方居然好上了,如今已经要定亲。到了这份上山翠自然难过,但还是过来问定亲的聘仪怎么弄。
听见前因后果大黄立刻不干了,说大猪怎么能这么样呢,刚过来几天还没转正,居然就攀上了其他山头的小山神还要和人家成亲,成了什么人了?
其实松萝也是这么想的。但人比较尖,见山翠垂头耷脑情绪不好,而大黄一直絮絮对山翠说,就干脆听着大黄说不久久吭声。大黄说了一阵这女妖精讨厌人类,就好像人类女子讨厌青楼女子一般,才意识到松萝没说话,松萝只得询问大猪是如何对的,山翠这边拒绝这件事了没有,如今又是怎么想的。听见这番话山翠先是无语,然后就掩面痛哭起来,搞得大黄和松萝也是慌了。
哭了一阵山翠才说了。其实从一开始大猪就没有瞒着。大猪说,其实寅斑能让自己过来,不过是因为想让山翠过来陪松萝。这些大妖精都是这样,根本不把小妖精当回事的,过几日山翠和松萝玩得不好了,就将自己支回长白山了,岂非白走一遭?
不管做人还是作妖,如此这般原地等着机会,是永远都不能够出头的。既然走到了这个台阶上,就要踩着这个台阶往上爬,而驴姐就是下一个台阶。然后大猪又说了,当时于菟进门前自己是觉得需要疏远松萝免得得罪正室,还特地让山翠离松萝远点。结果山翠转脸就对松萝说了,这不是把自己给卖了吗。
如今于菟也休出去了,松萝这个人,看着乖乖巧巧与世无争的,其实心机深沉,吹吹耳边风自己不就滚回去了吗,那现在能不抱驴姐大腿吗。能吗,那指定不能啊。
不管是在人间还是妖界,一个女子都不得去妨碍爷们的事业功勋,这是一种压人的大原则大帽子。所以这理由拿出来,山翠还能说啥呢。当时山翠想,大猪不过是攀一下试试,但他和驴姐到底也攀扯不上的,何必要充坏人去阻止让大猪记仇呢。
谁知道最后这件事竟成了。到了这里山翠又说了,本来这件事自己是可以阻止的。问题是之前于菟的事情上松萝是怎么做的呢。如果现在不同意这件事,大家都会拿自己和松萝比,说你山翠如何如何不识大体,如何如何小家子气,不是白叫大猪记仇吗。况且阻止了一次还能阻止两次吗,这一次驴姐还是个比较尊贵的驴,不至于干什么龌龊事来伤害宠物人,万一下次摊上更差的主母又怎么办呢。
沉默片刻,松萝道:
“把这件事搅黄也不难,只是大猪日后想当小山神怕不能了。只要你愿意,我俩明日就去办。”
做成这件事的流程很简单。先由大黄联络,将大猪要定亲的事情宣扬出去,让大家都知道这件事并且议论纷纷。然后由松萝出头和驴姐谈谈,告知大猪亲口讲了,山翠其实是上京官宦人家献给长白山神的童女,结果被大猪私自扣下还谎称是农女。扣下献给上司的人货,这是官言官行问题。况且人家将童女献给山神,是为了让山神保佑家宅平安不要出什么祸事,你把人扣下了山神自然就不知道了,人家家中出了事算谁的呢。
总而言之,做了这种事就是猪品有瑕疵,驴姐既然能做到小山神,自然会明白这件事是个雷,一旦哪天大猪的事情被发现,那你事先知道了还和他成亲你也完了。官宦人家出来的少爷小姐个个都是酒囊饭袋,但背后阴你绝对一套一套的。我就是背后阴你了,你能把我怎么样呢,毕竟我说的都是真的又没污蔑,你自己屁股不干净怪谁?
到了这个地步,只要不是十分恋爱脑那驴姐应该也醒了,这事自然就黄了。知道黄了而不知道原因,大家会议论纷纷猜测背后的真相,估计一时半会也没谁会轻易和大猪成亲了,代价就是到了这地步,大猪不能在这里呆了必须马上回长白山,山翠也得跟着回去。
当然松萝没对山翠直说背后因由,只是说可以挖大猪的黑料,然后由自己出面提醒驴姐。但听说要毁仕途,山翠又犹豫了,想了一夜第二日又说这样搞他也太黑了。宠物人是什么,即是宠物也是人,这两种身份是并列的。对于这说法松萝是不同意的,就连大黄也不尽同意。人首先是人,人是有七情六欲的。说是主人,其实就是相公。妖精都说自己的宠物人是宠物不是妾室。他们不敢说,只是因为懦弱爱面子,不是因为事实本就如此。他们不敢说就罢了,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敢说,主人就是相公。我不想让相公娶正妻怎么了,人性使然,我错了吗。就算是错了,那就错了,反正我就是不乐意。
对于这种说法,山翠并不感到愤怒反感,反而是异常平静。山翠显然理解这种说法。但山翠说,从某种程度上看,首先你是宠物才是人,因为如果不是主人当自己是个宠物,那宠物人就没活路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