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堂町小春在营火环绕的操作仪中醒来,她环抱着自己感觉到深刻的寒颤。
七夜的井中——什么都没有。
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虚无的洁白,除了死去的佳爱琉和她自己,那个世界里空无一物。
她跪下来,敲打唯一能踩实的地面。
地面裂开来,她坠入了红色的海中。
回到基地的营火旁,小春看见女生环抱着腿脸磕在膝盖上沉睡着,她看起来安静又柔弱,根本想象不到那个井是她的。
半托着下巴坐在她旁边的少年抬眼望来,金眸锐利阴戾。
本堂町小春忍不住往后一步,又退回去。
飞坦眯起眸来:“她的动摇很明显。”见七夜完全没有回他的意思,他不悦得啧了声,“你根本没睡着。”不如说在这种情况下警惕心高得要死,有任何风吹草动都恨不得一刀斩去。
七夜头转了个方向换个膝盖磕着,却未曾睁开眼。
“她看了我的井。”她调子懒洋洋得,弱声弱气好似气音含在喉咙间。
“井。”飞坦只重复了这个字。
“杀意构成的世界。”她半睁开眼,印着火焰的亮光,却并无神采,“你真有精力。”
飞坦眉尾挑起,似笑非笑撩了下唇角。他和七夜之间的距离,正好伸手就能碰到。
他抬手去摸,食指先碰到她的面颊,凉意顺着皮肤蔓延上来。
与他相反,七夜有种脸颊一烫的错觉,她眸色微闪。
飞坦贴了半个手背上去,本来这是项危险的行为,但这里不会完全死亡的世界。气顺着相贴的皮肤传过去,七夜眸眼睁大仿佛一下子落了星辉。
“真温暖。”她轻叹声。
危险到见闻色在铮铮预警,却那么烫热得流淌在身体里。
飞坦眸瞳颤了下猛然收回手,抿起唇来神色阴郁,他随手扔了个东西给七夜便站起身来。
七夜被它砸了下头偏了偏,环着腿的手往前伸了伸正好接住,摸到后被烫了手。
“暖石。”飞坦压着音留下句直接转身离开。
暖石收进格子中依然在发挥效用,七夜直起身来看自己被烫伤的手心,随后勾唇笑了声,笑声压在喉咙里:“哈——”
——
柯南在被冻得血线危急时冲进营火的范围内,等体温上升到安全范围内吃了些烤浆果才看向蜷缩在火旁的七夜。
她曲着膝盖,额头磕在搭着的左手上,右手半搭着指尖靠近火源,即使他回来也毫无动静。
柯南看了眼火神色迟疑:“怎么只有你一个。”
他本以为七夜不会回答,没想到她侧头露出半只眼来。
“害羞跑了。”她温声温气地回答。
柯南立刻瞪起死鱼眼来,是他不该问。
他转身去箱子处收拾物品,女生目光灼灼盯着他背后。
柯南神情颇为一言难尽,他揣测着七夜的意思转头继续问:“他……害羞什么。”
七夜自然地把话题顺下去:“我乖巧可爱。”
柯南好险才忍住没把手里的木头砸她脸上大声地骂她句臭不要脸,他在内心幻想了下,狠狠深呼一口气调整好心态。
他皱起眉来:“你也认识我吗?”
就他这段时间的观察,沢田、御坂和中原是七夜认识并且熟悉的,朽木她似乎也认识,却明显和前面三位不同。
最后便是他自身,柯南总觉得七夜有点针对他。
对于这个问题七夜完全没有回答的意愿,她视线游移开,凑近火的手指尖动了动,又扔了块木头进去。
柯南念了三遍“冷静,别和她计较”才回头继续去整理箱子。
但七夜焦灼的视线又落在他背脊上,柯南忍了忍,把从他回来到现在所有的话都过了遍,试探性地问:“他怎么跑得?”
七夜垂着眼答道:“用石头砸了我后。”
柯南内心暗道活该,在外则忐忑着下个问题该问哪个。他接着她话里的字眼:“什么石头。”
“暖石。”七夜唇角勾着些笑意,声音浅淡却含着坏意。
柯南动作顿住,表情狠狠扭曲了下转身:“你转了这么多弯就想告诉我这个?”他额头跳动着红杠杠。
他深呼口气:“在哪个栏位。”
七夜却又不理他了。
柯南只能自己呆在炼金引擎旁边一个个地找。
等他找到暖石的合成方式,外出的人也逐个归来,柯南把做好的暖石放在营火旁边烤热:“你们身上还有石头吗?”
“热得。”我妻善逸伸手碰碰石头欣喜道。
“怎么找到的。”哈比快乐地趴在暖石上问。
柯南身上的材料也只够两个,他眼角瞥见慢慢走回来的飞坦,放大声音说道:“我回来的时候看见只有七夜姐姐一人,就问她飞坦哥哥去哪里了。”
七夜眼尾微挑。
“七夜姐姐说他害羞跑了。”柯南双手背在身后宛若讲演,“被她的乖巧可爱震惊到害羞用暖石砸了她之后跑了。”
七夜:明明都是我说得,连起来却似乎有哪里不对。
柯南感觉到少年那锐利的眼神宛若刀片般要刮了他,他不禁屏住呼吸,背脊僵直额头竟是起了些冷汗。
很快他收了视线落在七夜身上。
“七夜桑也不是故意的。”沢田纲吉在旁边小声劝说,虽说打起来不见得会输,但七夜桑讨厌冬天,自然不想在这时打架。
中原中也挑眉一副看戏的模样,她有时说得话就和太宰一样气人。
“乖巧可爱ね。”他走到七夜的身边,少年似的面孔染着冷嘲的笑意。
七夜装死不想回答,柯南真出息了。
御坂美琴感觉他真有些生气,求助地望向中也先生。
“不会死。”中原中也觉得七夜需要遭受生活的毒打不打算管。
飞坦嗤笑声歪腰勾住她曲起的膝盖弯和腰际将她抱起,七夜压着眉抬眼对上他漂亮的小脸蛋,神情松了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