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常宁眼底闪过几分诧异,随后便收敛了心神,低着头乖巧的站在一旁。
“常宁。”
陆常宁刚刚站定便听见了上首传来的声音,抬眼便见皇帝朝她招了招手,“你过来。”
“是,父皇。”
陆常宁走到了另一侧,与兄长对视一眼后,这才温声问道,“父皇,您身体怎么样?”
“还是常宁孝顺,放心父皇并无大碍,而且凶手也已经抓到了。”皇帝忽地又瞥了眼瘫倒在地上的太子,冷哼一声,又开口道,“我们常宁自幼聪敏,小时候可是没少呆在上书房啊,只可惜不是男儿身,常宁以后好好辅佐你兄长,一起守好这江山好不好啊?”
陆常宁被这话中透露的信息,心中猛地一惊。
父皇虽对母妃宠爱有加,但对中宫也一向是极为尊重的,太子也向来是各个皇子的表率。
陆承乾似乎对此并不意外,他安抚的看向了陆常宁,笑着开口道,“父皇,您吓到常宁了。”
“是父皇不好,竟没有事前告知我们常宁,是父皇不对。“皇帝显然心情不错。
是了,那太医院皆跪在了前殿,唯一在场的刘太医也只是低眉顺眼的站在角落。
看了眼地上瘫坐着的两人,陆常宁已经明白今夜这中毒究竟是如何了。
到底是自小长在宫中,尽管内心是如何翻涌,面上也是分毫不显,她随即也笑着应道,“常宁,定不辜负父皇期望。”
“好好好。”
“呵......呵呵......”地上瘫坐着的皇后看着眼前这三人衣服父慈子孝的样子,只觉得无比的讽刺。
太子看着上首那三人,他嘲讽的笑了笑,“难怪父皇从小便对我不假辞色,便是连方才看见不该出现在此的二弟,我也不敢相信自己心中的那个猜测。”
太子顿了顿,才接着道,“我本以为我的父皇,怎么可能对我下手呢?连他多次暗示,我都告诉自己,父皇不至于对我赶尽杀绝的,可怜我竟自欺欺人十余载。“
“原来这便是父皇的目的啊,父皇真是心善,竟让我霸占这二弟的位子霸占了十余年。”
“父皇,你好狠的心啊。”
皇后也不管不顾的对着上首的皇帝喊道,“陆稷,你会得报应的,你不得好死......”
“你可还记得你是如何坐上这个皇位的?你可对得起我孙家……”
向来雍容华贵的皇后,此刻披头散发坐在地上,宛若一个疯子。
路常宁看这皇后沦落到这番模样,哪怕二哥要被立为太子了,哪怕母妃终于可以登上那个位置了,她的心中却没有一丝喜悦。
她知道,还是会和以前一样的。只是看来丹药一事不是皇后做的,自己竟想错了,那会是谁呢?
“还不来人,快将这毒妇和逆子给朕拉下去。”皇帝仿佛没有听见那些话,只是脸色平静的看着地上那两人。
陆常宁和陆承乾默默的在一旁,都没有说话。
当夜,太子陆宇坤因意图下毒弑君,贬为庶人,终身囚禁于宗人府之内。废皇后孙氏,打入冷宫,孙将军府当夜被锦衣卫围困,全府上下连夜关入大理寺诏狱。
京城内各大官员,纷纷连夜叫来幕僚商议对策。
烛光燃到了天明。
第二日清晨,街上的商铺才刚刚开门,此时也还没有到开城门的时候,街道上零星几个行人,倒是显得有几分空旷。
苏越换了一身低调些的靛蓝色的素色长袍,便出了客栈。
昨日知州被抓,今天总会传些风声出来。
一路走走停停,他还在一处摊贩那买了柄绘这几片竹叶的扇子,于行走间轻轻的摇晃手中纸扇,使得本就出色的样貌增添了几分风流。本为了低调而选择的靛蓝色素袍,倒更衬得他眉目如画。
偶尔碰到一个女儿家,见到苏越便是耳尖一红,不禁在心中感叹好一个风流倜傥的俊秀郎君。
苏越看似是随意的闲逛,实则他暗中留意着街道上的行人,只是这一路走来他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渐渐的人便多了起来,苏越漫步街头,在密集的人群中穿行,朝着知州府走去。
“恩人,恩人……“安之易隔着人群便大声朝着苏越的背影喊道。
安之易也到了青州,经凌风寨一事之后他便打消了去江南游历的想法,本以为再见不到苏越,不曾想今日他在街上便听到有人说起,有一个俊秀出尘的郎君在街上闲逛。
俊逸出尘,听着这四个字他便想起了苏越,想着前来看看。
“苏越,苏越……怎么喊你没有反应啊?”安之易好不容易的穿过人群终于跑到了苏越旁边。
闻言苏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竟又碰上了安之易,自己听见有人喊苏越居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唉,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呢。”安之易倒也没有再纠结下去,自顾自的开口。
苏越心中了然,这人应该没有注意到自己方才的异常,“我只是和安大哥合作碰巧救了你,你不用太在意。”
安之易闻言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救命之恩你怎说的这般轻巧,我不管,你就是我安之易的救命恩人。”
见苏越仍淡淡的,安之易又强调了一遍:“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安之易可不是什么忘恩负义之人。”
苏越瞥了安之易一眼,心中感叹,这人多半不是那安姓主将之子了。
两人又沿着长街一路向前走去,多是安之易在说,苏越偶尔回应几个字。
不知不觉中便走到了知州府不远处,这边的人流明显变小,但知州府外此时竟是大门紧闭,门口还站着两位佩剑的守卫。
“咦,怎么这知州府外怪怪的啊?没听说最近青州有发生什么大事啊?杨伯伯这是怎么了?”安之易此时也注意到了知州府的异常。
苏越挑了下眉问道,“你认识青州的知州?”
安之易点了点头,“我父亲的寿宴上见到过,奇怪这青州发生什么了?怎么知州府戒备森严,城门口又一切如常。”
“许是犯了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