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一伟并不因为一个废人嘲讽他一个渡劫的剑修感到愤怒,而是一股荒谬油然而生。
灵气复苏以来,修为是一座难以跨越的大山,就算有剑修跨级挑战,最多也不会超过一个大境界。而渡劫,不管基础怎么样,也不是大乘中期一下能够挑衅的存在。
毕竟全球现存的渡劫,每一个都是有名有号的人物。
蒋一伟哼笑了一声:“宋余琅,我蒋一伟活了八十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你这么不要命的玩意。”
他六十岁渡劫,在整个华南都算数得上号的年轻。长这么大,确实没见过比他还狂的人,况且宋余琅狂实在是有点超出认知。
“看在你我也算有点宿怨的份上,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剑修。”
话音刚落,蒋一伟动了,长剑立于身前,横斩出去,强横的灵气铺天盖地地朝宋余琅压过去。他身侧的衣摆猎猎作响,剑气冲天而上。
长剑在他掌中挽了一个剑花,神情难得地肃穆起来,就连声音中的阴狠都淡去不少:“能见到这一剑,以后去了阴曹地府,你也算有点资本了!”
而宋余琅在剑气中眯了眯眼,长发随风飘起,侧脸被划出细小伤痕,看起来有些鲜血淋漓的狼狈。
可蒋一伟心里却咯噔了一声,渡劫的剑气,普通人根本不可能站在这儿,早已经匍匐在地,五脏六腑都被剑气搅得稀烂,失去所有生机。
但宋余琅却没有丝毫异常,她只是抹了一把侧脸的血,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好垃圾的剑气。”
如果说刚才宋余琅的挑衅只是让蒋一伟觉得令人发笑,那此刻宋余琅再说这样的话,就是十足的挑衅和嘲讽。
当即,一股难以抑制的火气从蒋一伟心口窜起,咬牙怒斥一声:“找死。”
宋余琅勾了勾手指:“来,让我看看什么样的剑招,能厉害到让我去地府都能当炫耀的说辞。”
蒋一伟简直要被气笑了,剑招的威力是剑气的十倍不止,宋余琅必死无疑。
他手腕一翻,身形原地消失,下一秒,剑刃死死贴着宋余琅的咽喉。
蒋一伟盯着宋余琅的眼睛,一字一顿:“我早说过了,你会为你的狂妄自大付出代价。”
就在那柄剑马上要直直切下宋余琅脑袋的时候,宋余琅笑了一下:“三年前我也说过,再来惹我,你和你的那些人,一个都活不了。”
接下来,在小粉目瞪口呆的尖叫中,宋余琅拔下了头顶的发簪,轻轻抵在了剑刃上,然后一刀贴脸的剑气奔涌而出,平齐荡起万丈尘埃。
蒋一伟倒退三步,剑刃一翻,重新欺身一剑,力道更为狠辣刁钻。
宋余琅腰身猛转,手中木簪跟蒋一伟剑刃一撞,铛的一声,两人各自退后去,只不过宋余琅多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
蒋一伟冷笑:“这就是你的水准?”
宋余琅无语:“你一个渡劫,一剑下去连一个废人都解决不了,你在开心什么?”
蒋一伟肺管子被精准戳中,简直要气炸了。还好周围没有他小弟跟着,不然这脸要丢到太平洋去。
他咬牙切齿:“希望你一会还能这样笑出来!”
接下来的剑招更为猛烈狠辣,宋余琅面色不动如山,一支木簪被她用出了神剑的气势。而眼前渡劫修为造成的压力以几何倍数增长。
小粉在宋余琅脑子里吱哇乱叫:“宿主你经脉快撑不住了!!最多再有三秒,就要打回原形了!!快摇人吧!!”
宋余琅重重咽下喉咙里的腥甜低喝一声:“闭嘴!”
她眉宇间的厉色越来越重,直到蒋一伟一剑直逼她面门,死神同时降临,小粉已经不敢呼吸了,旁边传来老张和叶安的惊呼。
宋余琅高喝一声:“你们别过来!”
下一秒,宋余琅手中木簪迎风化作一柄长剑,这长剑剑柄雕刻蜿蜒白花与银龙,与剑身等长的剑穗飘起。她紧握着,劈出一道银白剑光。
蒋一伟眉毛突地一跳,就看见自己手里的剑被直接挡了回去。
宋余琅单手执剑,眉眼冷肃。她缓缓抬手,手腕上狰狞的陈旧疤痕和这柄极其之优雅的剑形成鲜明对比,左腿向前一步,长剑朝着蒋一伟倒劈出去。
两人短短十息过了近百招,蒋一伟竟然感受到了一丝吃力。
宋余琅的剑招极其精妙,一招一式蒋一伟都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破绽,他只能一力降百会。
只是他那最强一招出手,宋余琅的神情却没有丝毫变化。她一跃而起,长剑高悬于顶,微垂的目光如冰雪般寒冷。那一剑斩下,蒋一伟的本命剑应声而碎。
宋余琅的剑放在了蒋一伟脖颈:“蒋一伟,这剑招,眼熟吗?”
蒋一伟睚眦欲裂,可没等他拿出第二把剑,就被宋余琅当头踹倒,侧脸被剑尖顶着,脖子被死死踩住。
宋余琅俯身,披散及腰的白发落下去,更衬得她整个人冰冷如剑。
蒋一伟徒劳挣扎,在大脑充血的暴怒与耻辱下,只听宋余琅低声开口:“十五年前,华南295国道,宋图南,记得吗?那是我父亲,也是亲手劈碎你原生本命剑的人。而我宋余琅,他的女儿,今日斩碎你的炼化本命剑,也是了结你性命的人。”
在蒋一伟蓦然放大的瞳孔中,宋余琅一剑刺入他太阳穴,鲜血奔涌而出,顺着冷白的剑身一滴一滴淌下染污了宋余琅那双穿了三年的白鞋。
宋余琅踩着蒋一伟,目光平静看向远处:“过往三年我与十恶之地诸多人都有龃龉,在下忍耐限度有限,希望各位可以自发来求饶,不要等我亲自上门去算账。”
话音刚落,四周传来细微杂乱的脚步声,与此同时,这一幕也在十恶之地每个人的聊天里疯传。
远处张康安叶安林白还有高定成衣店的黄芜狂奔而来,跟着宋余琅进了殡仪馆宿舍。
门一关上,四人的惊叹还没说出口,宋余琅便当头喷出一口血,刚才还红润的脸色此刻灰白无比。
几人发出惊呼,被宋余琅按下:“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