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感成真了,森鸥外的头脑飞速运转,清醒得不能更清醒,脸上先是懵懂,然后转变为被质疑非议的不悦。
他如电般犀利的目光扫在若叶弥伽脸上,“有谁对你说了什么?”
不等她回答,又柔下音调。
“总有些宵小之辈妄加揣测,不,是包含祸心,弥伽你不要往心里去。”
“你放心,没有人对我说什么,”
若叶弥伽眼都不眨一下,一错不错地盯着他,“我这里被看管得极严密,况且我不见生人,能见我的除了红叶和你,就是你们的亲信,谁能在我面前饶舌?”
森鸥外微微笑道:“所以,是你不相信我?”
他是笑着的,语气也和缓,唯独眼神显出被挑衅尊严的压迫感,沉重到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是port mafia的首领。
已经是,果然是。
若叶弥伽不知道自己是觉得欣慰还是遗憾。
她微不可查地叹息,“不,我相信你,应该比你想像的更相信你。只是我不知道,林太郎是否像我相信你那样,相信我呢。”
为什么她总要说这种让人为难,似懂非懂的痴话呢?
此时此刻,森鸥外倒是和尾崎红叶有了共鸣,可他终究是比尾崎红叶更懂她的。
“唉,可这种问题问出口,就已经是质疑了。”
他只是装作听不懂,苦笑着摇头叹息。
“也难怪,毕竟是那样的境况,你忍到现在才问我已经很难得了。你愿意这样开诚布公地问我,也应该感激你。”
若叶弥伽望着他,目光没有丝毫偏移动摇,任他把话说得百转千回,迂回婉转,也只执拗地等待一个答案。
森鸥外意识到,这就是他喜爱,想拥有的若叶弥伽。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仔细想想,这个问题一旦问出口,我就非回答不可了。”
因为不回答也是一种回答,而且把答案推向晦涩的那一个。
若叶弥伽好像刚意识到这点似的,点头说:“好像是这样没错呢。”
森鸥外:“那我倒是觉得好奇,要是答案不如你意,你又要如何自处,如何待我?”
若叶弥伽眼睫微动,思索过后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啊,林太郎。所以我需要你的回答,只有从你那里得到答案,我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决定,然后确定接下来该做什么。”
“所以这个回答对我来说非常重要,请你务必不要骗我。”
在她的视线里,森鸥外正下神色,肃然道:“弥伽,你是先代的女儿,我的妻子,先代之死我的确该给你一个解释,但只有这一次。”
若叶弥伽点点头,他脸上露出回忆的表情。
“你父亲是病死的,他病得比表面更严重,当时你的状况也让人担忧,所以也没有告诉你。那天他急症发作,喘不过气,危急之下,我只能切开他的气管,从事后的结果看,这加速了他的死亡,但当时只有这个办法。”
若叶弥伽只看着他,动也不动一下,森鸥外简直疑心她没听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他握住她的手,望进她的眼里哀求般地说:“当时port mafia,不,应该说整个横滨的局势已经坏无可坏,我的确心中焦急,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可先代毕竟执掌port mafia几十载,积威甚重,如果突然……”
若叶弥伽打断他的解释。
“总之你是说,你没有杀我父亲,是这样吧?”
森鸥外:“是。”
她漠然道:“我知道了。”
若叶弥伽脸上没有表情,出神一般眼中透着茫然。
森鸥外问:“你在想什么?”
她回过神,眨了眨眼,“有些事还没理清楚。”
森鸥外:“你相信我吗?”
若叶弥伽垂下视线,落到被他紧握的手上,“我早就说过了。”
像是感到厌倦般,她说:“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