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了。” 梦冰云眨了眨眼,看着洪玄机这般作态,忽而双手轻拂膝前的古琴。 下一刻,丝丝青竹绕梁之音,便这么回荡而起。 洪玄机闭目细听,时而点头,似是被这琴音击到了心灵深处。 “哈哈哈哈!青竹浮跃,流水曲觞,好琴!好琴!” 洪玄机的耳边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由睁开双眼。 入眼处,便是一个年约四五十的长髯中年,一身袍子随意披落。 这便是画圣乾道子。 他视线移开,便看到了对面的梦冰云已是收琴而坐,正含笑看着自己。 “我睡着了?” 这一刻,饶是洪玄机修为瑧至武圣中期,也不由起了一丝惊愕。 他自觉仅是微微顺着琴声闭目凝神,却没想到过了这么久。 他看向沙漏中的流逝,竟是在开合之间,失神了足足三个时辰! “乾兄,洪某唐突了。” 念及此处,洪玄机微微拱手,朝着乾道子告罪。 “哈哈哈!梦姑娘琴音通仙,洪老弟入迷也是常理!我还得多谢你邀我前来,不然平日里可难见梦姑娘一面。” 乾道子抚着长髯,似乎也在回味着梦冰云的琴声。 他被世人成为画道之圣,琴棋书画本就乃艺之一道,触类旁通下,自然比洪玄机更理解梦冰云的琴音。 “梦姑娘,我听你之琴音,虽然轻灵回转,但通曲似是带着一缕愁绪,不知是为何而愁?” 乾道子看了看洪玄机,想了一会,还是忍不住朝着梦冰云发问。 别人听不出这个散花楼新花魁的曲子,但他却能听出深意。 这琴音之内,竟然带着一种浓浓思愁,似乎在思念乃至爱慕着一个求不得的人。 年岁过半百,乾道子自是人精一个,怎么会看不出洪玄机正在追求梦冰云? 所以他问的委婉了些,也给了双方一点颜面。 这散花楼新花魁的倾慕之人,可根本不是洪玄机。 看了这位二十出头的天子红人,怕是要失望而归了。 “画圣意境,实乃非凡。” 梦冰云见乾道子微微点破,也无任何情绪。 她轻轻抬手,从衣襟内衬里拿出一张手绢,将其摊在了桌上。 素白绢布上,俨然绣着一个走在山间的男子。 他似乎随意漫步在大千山河之中,逢山过山、逢水渡水,时而停驻、时而忘返。 针绣之力,无法将其独有的气韵留驻于绢布中,却也让乾道子乃至洪玄机,微微意动。 “这…这是道主?” 乾道子有些疑惑地看着手绢上的男子,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这男子与中土众生每日入梦时见到的太上道主段真极为相似,但头颅上那对收合一切道蕴的双角,却是没有被绣上。 甫一见到,乾道子似乎都有些不敢确认。 “冰云,你从何处得来这般亵渎道主之像?” 而洪玄机却是皱了皱眉,不仅是他,当今中土众生皆要承道主的传法之恩,这手绢上的男子虽然与道主极为相似,但却失了那一对弯角。 这种行为,便是如同将一尊手脚完整的佛相画成了残缺,是一种极为亵渎的行为。 这世间众生百年来,只要入梦,便能见到太上道主相。 其样貌身形,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就连洪玄机自己家中都高挂着一幅道主之相,日夜焚香膜拜。 他知道民间也有许多人恶意篡改道主的原相,自是对这种做法深恶痛绝。 没想到冰云也是这般不识礼法、不懂传道之恩的人么… 一时间,洪玄机见到梦冰云拿出残缺的道主之像,之前对她的好感竟然消了些许。 “亵渎道主,自是万万不敢。” 梦冰云见到两人的表现,微微摇头: “不过这便是小女子入梦之时,见到的道主样貌,是故心神留存,将其绣在了手绢上而已。” “不可能!世人皆知道主相!其之尊角,岂能有失?” 洪玄机眉头皱的更深,眼里都起了一丝不确信和质疑。 这么多年来,世人皆看到的是道主头生双角的全相,何以梦冰云就看不到? “洪大哥若是不信,可请画圣临摹此像,便可有所分晓。” 梦冰云不与其争辩,依旧云淡风轻,反而看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乾道子。 红卷楼阁内的气氛,忽地静了下来。 “或可一试。” 就在这时,乾道子却点了点头,从袖口里拿出纸笔。 这纸笔隐隐透着墨色华光,似是极为不凡,并非凡物。 作为画中之圣,便是以此纸笔为器,畅舒心中之意。 他铺开白纸,悬提笔端,便见那墨染自然涌出,呼吸间便侵染在了整个毫毛之上,却如有吸力一般,并不滴落。 这便是鼎鼎有名的人仙级法器,春秋笔。 笔落之下,可画春秋。 “乾某一生所画道主之像,不下数百,但从未画过无角之像。此番为之,实乃不尊,还望道主恕罪。” 而在乾道子落笔之前,还微微朝着极北之处躬身,似是在看着那天空尽头悬浮三百年的太始山脉。 那里听说便是太上道的山门,也是道主参玄之所。 但几百年来,无论人仙、鬼仙,皆是无法靠近。 那一处天空似乎化为了绝域,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