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说人是土匪了,干嘛不打劫了你这摊子,占了你这地方?还累死累活赶那镇子去?”
茶博士冷笑了声。
“我说小公子,我能在这支个茶摊,你当我真没点靠山?再说了,如今的世道,军匪当道,土匪算个屁!能有口饭就不错了!我说您几位看着是富家公子女君,何必出来吹沙子,回家在娘怀里吃/奶不好吗?!”
那少年正要发怒,山月回头伸手:“你等等。”
少年一口气提在上面,真的听话闭嘴了,山月又问茶博士:“后来呢?只有他一人逃出来?”
茶博士对着金子主重堆笑脸。
“可不是,但小的问他如何逃出来的,他说,只记得后来昏过去,也在梦里见着了自己的母亲,再后来就是一片白茫茫,不记得了。”
少年忍不住道:“还说不是编的,你也见鬼了吧。”
茶博士不做理会,问山月还需要什么,山月摇头说不必。
那少年见他离开,小声嘟囔道:“你还真信他?”
同行一个清丽少女忍不住招呼他道:“师兄,快回来吧。”
山月只是笑,没有回答,少年自讨没趣,要往回走,山月却喊住他,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少年听完顿时脸色煞白,含糊了一句知道了,回了自己同伴那。
罗海池好奇道。
“您和他说什么了?”
山月轻笑了声,低声道:“我告诉他,荒山野岭的客店茶摊,都喜欢抓小孩做人肉包子。”
罗海池也忍俊不禁,心道在外面胡乱得罪陌生人,容易出事,山月吓唬一下倒是救了他,他望了眼那小子,果然老实不少。
但有了这种鬼故事做辅,罗海池就犯难了,和山月确定道。
“真的走了左边?”
山月点头,见他有些害怕,安慰道:“那小孩说的有道理,茶博士编的成分多些,不过听他所言很像结界幻境,低阶妖邪爱用这些唬人的东西,就算有也不用怕,何况将军的人若真被陷在那,也得去救不是?”
罗海池倒不是不去救人,只是他格外怕鬼,听山月如此说,便点头道:“是!传旨官也在,他要栽了就麻烦了。”
说话间,天又开始下雨,罗海池啧了声。
“天天下雨下雪也没个完,女君,公子的香还需燃多久?”
山月道:“再有一日,就差不多了。”
罗海池点头,此时马车内的李溋唤道。
“师尊。”
他语气温柔,罗海池一下没反应过来,太子怎么还能出这声?
下雨路不好走,罗海池向车内李溋道。
“公子,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咱歇一歇再行路吧。”
李溋同意,山月不禁觉得奇怪,离开瑶山时分明很急,可上路却又走得很慢。
山月是坐船人,去哪里由水流决定,她并未干涉,回到马车。
马车里,李溋穿戴整齐,浅色圆领袍外披着深色大裘,头发也束得利索,由简单的玉簪和丝带固定,长马尾自然垂落脑后,暖光让他看起来十分柔和,完全不见之前的狼狈模样,更不见病态。
炭炉里升起一丝不寻常的烟,已被开合的车窗吹散,其中还带着几张烧过的纸,见山月留意,李溋扬起一个讨好的笑。
车内暖和,山月脱了外袍,李溋在她身边悉悉索索,找出一件白狐裘双手递给山月。
“师尊穿这个吧,今年太冷了。”
他是知道师尊不怕冷,见她下山穿得比以往厚许多,也没有多问其缘由,山月接过狐裘道。
“多谢。”
李溋不高兴道:“弟子如何侍奉师尊都是应该,师尊为何说谢…是与弟子生分了吗?”
山月笑了笑,摇头道:“没有,你坐着,不会不舒服吗?”
“无妨的…弟子哪有这么娇气。”
莫非方才哭的人不是他?山月心道,李溋又问她下山为何,山月将功德珠告诉他,因命线一事,她借口说先去京师。
李溋自然十分高兴师尊陪他回京。
“方才茶博士说了什么故事?弟子没偷听着,师尊跟我说说吧。”
于是山月复述横水镇鬼故事,李溋听得入神,眼睛一直粘在山月身上,仿佛是在乘风台,听山月讲睡前故事的模样。
雨停后再度出发,罗海池考虑许久,最终还是按照山月所说,向左边走。
马车在山谷中走了一夜,天明至一村落,看木牌楼,即是茶博士所说横水镇,只是镇子萧条,确实荒废已久。
山月下车去,见镇中雾气浓,白灯笼和白幡北风吹得乱晃,镇口有许多车架,罗海池和恒风在其间寻什么,许久后回来道。
“殿下,玄甲和小方大人的车架都在这,只是人都不在。”
李溋道:“宿在屋宅中?”
罗海池很犹豫,半晌才道:“临近的屋子都十分破败,也没有人住过的迹象,末将里边瞧瞧!”
说完,就联想到那群土匪也是因为外面屋子破败去里面找,脸色更是难看。
山月道:“罗将军,我陪你去。”
她陪自己,罗海池紧绷的身体放松,山月套上狐裘,嘱咐道。
“阿溋,固魂香还有三支,自己看着不要大意。”
李溋不舍她离开,但还是应道:“是,师尊。”
罗海池嘱咐恒风留下保护,二人在镇子里找人,奇怪的是这镇子里的屋宅都锁着,无人半破败的屋子何必锁。而门口也积着尘土,完全没有人来过的痕迹,又看了几间,罗海池突然道。
“都锁着啊,对了月仙人,多谢您陪末将,说实话咱来这一路上,就是那个峡谷,谷中道路两旁都是些纸钱纸人,吓人的很!”
“是这样的纸人吗?”
山月边说边指了指罗海池脚下,罗海池低头一看,半是竹架半是纸的纸扎人直愣愣看他,纸人十分逼真精致,眼眶中的瞳仁虽说只是简单的点,但无论是山月还是罗海池的角度,都觉得它在盯着自己。
罗海池脸上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