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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感觉不是很对。真的。实际上这感觉太不妙了。

彼得帕克跌跌撞撞地离开那座高耸入云的大厦,而他头昏脑花到完全看不清四周之前的最后一秒,是地铁车厢内的顶棚。

哦,有人在上面画了个中指涂鸦。

……

“你好?我回来了。”嘎吱一声,门打开了。一个黑发的女孩背着包走了进来,“好了我知道家里没人。”

家里确实没人。家里总是没人。

温谛人来了美国,但并没有沾上美国的恶习,比如进家门不脱鞋子。她把鞋子乖乖码在门口的鞋架上,换上拖鞋才走进来。她是一个人来美国的,而接待她的则是她的小姨和叔叔。

叔叔是中国人,小姨是本地人。他俩当时都在中国上大学,于是就这么认识了,而温谛的父母那时候总是不在家,年幼的温谛便总呆在小姨那里,所以从小英语成绩就很好。

后来父母出事,她则在初中跟着姨夫姨母他们来了美国避了一段时间,再后来也就是去年年末那次意外到来,她终于举目无亲,只好彻底跟故土说再见而后定居于此。目前她还没和彼得帕克好到掏心窝子,不然两人一定会有不少家庭教育方面的共同话题的。

然而比彼得更可怜一点的是,现在连温谛的姨夫姨母都不常回家了。明明工作单位里这里这么近,他俩却还是如住在公司里一般总是加班到很晚,通常温谛都上床昏睡两个小时了他俩才回来,等到早上温谛起床上学时,两人又已经早早走了。

但这也不算太赖。内敛一些的性格使然,家里总是没人意味着她的自由空间大幅上升,这不完全是件坏事。

“……”温谛给自己倒了点牛奶,又拿出一个瓷碗装了一点冷水,接着她把自己的无名指刺破,滴了两滴血。

“我知道你生我的氣了,來吧來吧,沒辦法,你時差倒不過來也不能怪我,你要是更厲害一點,我當時就不用來美國了。”温谛一边碎碎念一边用破了口的无名指在碗口摩挲画圈,一遍又一遍,温谛有些不耐烦了。

“別耍小脾氣,虺,我警告你,今天不吃你這一個月就都餓著吧。”

一条黑灰斑纹的大蛇从厨房角落的阴暗处缓缓游动了出来,这条蛇有女孩儿手臂粗细,头部三角,嘶嘶作响,游到瓷碗边很不乐意地饮用起来。

这条蛇俨然是上午被装进麻袋里的那条。

随着滴了主人血液的水慢慢被喝完,大蛇黑灰油亮的鳞片下似乎隐隐有红色金色的丝线在潺动。“再見,晚安,祝你好夢。”温谛拍拍蛇的脑袋,蛇相应地蹭蹭女生的手心,又缓缓游进阴影处消失了。

温谛不是个普通人,很明显。她来自一个世代相传同时具有门派体系的法术世家。一般来说就叫它“道法”,但很显然这也不是世俗意义上的“道法”。近代以来,道法式微,宗族衰落的速度就像A股,没多久他们就不得不隐匿起来。当然人类的特性是就算快死光了也要内斗,所以在最后一次内外兼修的战役中,温谛的父母不幸罹难———表面上是死于地质灾害。

为了避免自己的女儿也受此影响,他们临终前委托了部分知情的叔叔和小姨,将她寄养到美国。叔叔和小姨本来是很有个性的丁克主义,但他们仍然对温谛悉心照料,并且在温谛的成长期间再次多次发誓绝对不可能生小孩。

上床之前温谛仍然没有等到门响,于是她索性不再期待今天能见到姨夫姨母,而是转为胡思乱想一些睡前故事。

……

温谛想的没错,弗莱舍确实记住她了。不过在这之前的是,她发现来到这所高中的几天内,她竟然只交上了彼得帕克这么一个朋友。好吧其实也不奇怪,因为她确实不很乐衷于交友,尤其是在这种异国他乡,而课堂进度之迅速更让她没有太多精力放在人际关系上。

所以在今天篮球比赛中,彼得提出去拍照这件事她就跟着去了。不过更微妙的,是作为在这个学校待了两三年的彼得竟然对她这个刚来的人发出邀请,这让温谛更同情他了。在路上彼得告诉她自己很喜欢摄影,以后想当个记者。

“什么?”温谛震惊地看着他,“可是你成绩这么好!”不久前的一次考试让她再次意识到了彼得帕克的名列前茅。

“是啊,不过,我想我会更享受记者这个职业。”彼得笑了笑,“你会支持我的吧?”

“当然,你的选择。”温谛扬扬眉,又仔细转过头审视了对方几眼,“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感觉你比前两天高了?”

彼得微乎其微地紧绷了一下肩,随即又放松下来。“真的吗?没有吧,可能嗯,你可能对我的初印象有点偏见。”彼得帕克再次笑了笑,棕色的眼睛闪动了片刻,又看向温谛身后,“哦,我们到了,篮球馆,走吧。”

“我对你的印象也有点偏见,”彼得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一开始我以为你很冷淡,或者说有点,不太好接近,现在发现你还挺健谈的。”

“健谈?你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

“也可能不是健谈,就是……怎么说呢……”

“相处得比较融洽。别反驳我。”

“哦,对,当然———小心!”

一颗篮球突然砸了过来,然而在温谛反应出彼得最后一句“小心”是什么意思之前,后者就已经用非常不可思议的姿势拦住了球,并紧紧抓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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