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亲们看不了演出,自然就来逛街,看彩灯了。 只见几十架跑马灯,都已经转动起来,里面的蜡烛都已点起,五彩六色,十分好看。吸引了满街的人围着观看。 这原本的小乡村,平常过年那里能看到彩灯,就算是古崖镇也轻易看不到,只有到了偏关县城,才能偶尔见到一次灯会,规模却也未必有这次大。 所以不但三村的人都来看热闹,就连古崖镇也来了不少人看花灯,现在整条街上,怕不有五六千人。 陈天民心想,今天就让母亲和春梅看节目,明天再带她们来逛灯会。 街上到处可见全副武装的战士和带着袖箍的民兵,暗中还有便衣的保卫干部,所以安全上倒是没有发生问题。 除了彩灯外,吸引人最多的,就是那些彩色标语上写着的谜语了。 因为有奖品,又能显示才华,所以大批人聚在这里,识字就上去猜,不识字的也看个热闹。 还有那虽然不识字,但是自恃很聪明的人,请人念出谜语,自己就在那里猜起来。 陈天民走了几步,就见前边有两个军装美人儿,跺着脚哈着手,在那里猜谜,不是别人,正是施凤荣和年小英二 人。 他和这两个人关系熟,比较好,就笑着上前打招呼。 施凤荣一见到他,笑得脸上堆出花来,轻声道,“你快来!帮帮我们猜谜语。” 自从做了军分区司令员,身边相熟指战员都天天和陈天民开玩笑,搞得他很难堪,就规定以后在有外人的场合,不要叫司令员,以免引起四周乡亲们的惊异和围观。 所以施凤荣没敢喊他的名头。 陈天民笑着踱过去,只见两人上方挂着两条彩色的标语。 一条上面写的是,“两个胖子”,打一地名。 另一条是“千里喜相逢”,也是打一地名。 想这么简单的谜语,放在今天自然是太容易了,但是在那个年代,人民愚昧,交通又不发达,这样的地理类谜语,就算是一般识字的人也答不上来。 这边施凤荣已经猜出了两个胖子,但是年小英的千里喜相逢还没有猜出,施凤荣也不知道重庆这个地方。 陈天民低声笑道,“千里就是个重字,喜相逢是欢庆的意思,所以千里喜相逢就是重庆。” 年小英非常高兴,“太好了!这下就好了,我再不用怕输给那个杨玉儿了。” 陈天民奇怪道,“你们和她们 遇见了?” “可不是!她们好像都猜出了一个谜语,要去拿奖品了。施姐猜出了一个,还不知道对不对,但是我的一直没猜出,那个杨玉儿可嘚瑟了。” 陈天民笑道,“一个谜语,有什么嘚瑟的,你们也犯不上和她们计较。” 这谜语的奖品,无非是些毛巾香皂,牙膏,铅笔之类,算不上值钱。 施凤荣,年小英,看不过眼的不过是韩文英,杨玉儿的后发先至,原因却是和陈天民有关。 正说着,前边两个人溜达过来,正是韩文英和杨玉儿。 韩文英看看三人,说道,“这么巧!你们是约在这里见面的吗?” 施凤荣笑道,“什么约的,那你们也是约好了的?不然确实够巧的。” 杨玉儿立刻举起手里的一条白毛巾,说道,“我们去换奖品了,用得着啊,你们猜出来了吗?快去换奖品啊。” 年小英冷笑道,“我和施姐没什么文化,不过幸亏有两条谜语也不太难,我们已经猜到了,这就要去换呢。”说着就上前摘下了标语。 杨玉儿连忙道,“那你们猜的对不对?猜错了没有奖品,还要把标语送回来挂上的。” 年小英气笑了,“这 有什么难猜的!施姐这一条两个胖子,打一地名,既然是两个胖子,自然是合肥了,我这条千里喜相逢,千里是个重字,喜相逢是喜庆的意思,所以地名是重庆。” 陈天民一直在旁察言观色,见年小英说出重庆的地名时,杨玉儿脸上立刻出现失望之意,心中疑云窦升。 心想这姑娘是我当初在五寨县伪军的骑兵中队长那里救下来的,当时说不过是镇里的一个民女,想不到居然也知道重庆的所在,看起来不简单嘛。 四个女人看起来都是笑语盈盈,实际上明争暗斗,哪一个也不含糊。 陈天民根本插不上口,于是转身自己走开了。 他也知道四女隐约有争风吃醋的意思,但是这种事不好明面说开,说开大家都很难堪,尤其是自己,所谓谁官大谁尴尬, 于是悄悄离开,迎面见到一群秧歌队走了过来,有敲锣打鼓的,有吹唢呐的,有拉胡琴伴奏的,还有踩着高跷的,正中间是四五个男女,穿着鲜艳的棉衣棉裤,一边扭一边过来。 陈天民怔了怔,心想这拨人明显不是本地的,过年期间要来根据地的艺人,都已做过登记,自己也检查过名单, 貌似没有这些人啊。 抬眼看去,见他们身后跟着两个保卫科的人,心里稍稍安了心。 不过转念一想,带着警卫员上前拦住了他们。 “你们是哪儿来?”那群人中领头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立刻过来寒暄,攀谈。 陈天民得知他们是大同过来卖艺的,听说偏关古崖镇这里现在特别热闹,就赶了过来,下午已经登记过了。 陈天民点点头,说道,“我们这里有规定,每天上街卖艺的,数量有限,多了就没人看了,你们远道而来,先歇个一两天吧,我安排你们住旅店,不用你们花钱。” 那群人脸上变色,相互看了几眼。 这时候巡逻的战士们也觉得不对,凑了上来,陈天民对战士道,“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