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儿见她犹豫,就说道,“我前半夜吧,韩姐你先去睡觉。” 她既然这么说,韩文英肯定要表示一下,于是说,你前半夜吧,我年纪大能熬一会儿,后半夜恐怕撑不住,到时候你来接班。 杨玉儿也就点点头,先去休息了。 于是韩文英和陈天民留在病房,两个伤员在离间昏睡,他们俩就坐在外间的桌子前,大眼瞪小眼。 韩文英看着陈天民,面孔微微发红,这可是她日思夜想的场景,却以今天这种局面达成愿望,真是一言难尽。 虽然对整件事情并不了解,但她还是觉得今天的陈天民有些不一样,想要张口问问他,却见陈天民睡眼惺忪,很疲惫的样子。于是心疼的没有张口。 陈天民打个盹,睁开眼看看,又小睡一会儿,又睁眼看,韩文英看他很辛苦,拿过一床薄被和自己的棉手套,帮他垫在脖子后,又把薄被帮他盖好。 陈天民再度睁开眼睛,韩文英柔声道,“你既然累了就好好睡一下,我帮你看着,就坐你旁边,有事情就叫你。” 陈天民笑道,“好啊!你和施医生办事,我还是比较放心的。” 韩文英听他话里有话,问 道,“你这话说的,难道小英和玉儿办事,你就不放心嘛?” “那当然!一是她们医术不行,二是年轻,经验少。”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支枪来,递给韩文英。 “给你们配的王八盒子,有时候会出现卡壳的情况,这把911,性能还是很靠谱的,送给你,留作防身吧。” 韩文英接过手枪,很是惊喜。既然成了军人,她对手枪并不排斥,这年头的手枪,可是非常贵重的礼物。尤其这是陈天民送给自己的。 “就是有点重,你要用的时候,一定要双手一起握枪,才能打得准些。有时间可以去多练练枪法,子弹不够了找我来要。” 韩文英确实觉得这枪千好万好,就是重了些,于是试着双手举起来,感觉轻松多了,正要给陈天民道个谢,却发现他已经枕着自己的棉手套,就在倚在椅子靠背是睡着了。 于是不敢再吭声,无声的把玩起手枪来。 这一晚发生了很多事,她都来不及去想,不过现在坐在心上人的身边,拿着他送给自己的礼物,虽然是一把冷冰冰的手枪,可是心里却是热乎乎的。 这种亢奋,支撑着她一直坚持到后半夜 三点。 杨玉儿睡醒了,抱着一床被子来接她的班。 听到有人进房,陈天民也醒了。 这些天为了安排春节的大小事宜,他和胡玉斌一直很忙,今天白天又折腾到很晚,加上年夜饭还喝了酒,所以刚刚酣睡了几个小时。 “我的天!你们俩都没睡,就一直这么坐着聊天来着?” 杨玉儿看着二人,语气很正常,脸色却有些醋意。 韩文英刚要说话,陈天民笑道,“不然呢,这么枯坐着多无聊,韩医生,你快去休息一会吧,白天还有一整天呢。” 韩文英脸色一红,虽然陈天民一直在睡觉,并没有和自己聊天,可是自己打内心里不愿意和他说反话,于是打了个招呼就起身要离去。 杨玉儿一眼看到了陈天民脖子下垫的韩文英的手套,立刻毫不犹豫地过去拿下来,喊道,“韩医生!你的手套忘了。” 然后当着韩文英的面,把手里的被子盖在陈天民身上,她拿的这床被子是正经的被子,很厚很大,多余的被角就塞到了陈天民的颈后充作枕头。 韩文英多少有些不舒服,不过也没多话,回去值班室睡觉了。 杨玉儿坐到韩文英刚坐的椅子 上,对陈天民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陈天民道,“还没睡醒吧,那就坐着再咪一会儿。” “早醒了!脸都洗过了,不可能再困了。”杨玉儿道,“你刚才和韩医生都聊了些什么,就这样一直聊了半宿?” “哪有那么多可聊的,就说了些今晚……昨晚的事儿。”陈天民淡淡道。 “我临睡前,洗脸的时候,听一个护士说,敌特来捣乱了?被咱们一网打尽?”杨玉儿云淡风轻的问道。 陈天民看看她,点了点头。 杨玉儿脸上写满怨念,不过口气还是淡淡的道,“你们刚刚不就是聊这些?说两遍就嫌麻烦了?” 陈天民笑道,“说什么呢?韩医生毕竟二十五岁,有过很多阅历了,死人的事儿不想跟你说太多,你还年轻。” “怕我吓着?”杨玉儿下意识地撇撇嘴,“我可也二十岁了,见到听到的,未必就比韩医生少呢。” 陈天民含笑看她,不吭声。 杨玉儿自己脸色渐渐有些红起来。 半晌才轻声道,“那天在五寨县伪军的大院,要不是你救我,我现在要不已经自杀了,要不就成了那个中队长的小妾,过着麻木不仁的日子……我总 觉得,年纪虽然不大,我见得可是够多的了。” 陈天民道,“你被他抓去之前,上过学嘛?又没有去过太原城什么的?” 杨玉儿一怔,表情僵硬起来。 陈天民道,“不想说就算了,毕竟都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你活得很高兴就好。所以我也不打算把那些血腥的事情跟你说。” 杨玉儿吸了一口气,“我小时候读过两年私塾,认识几个字,这些我都和唐萍姐说过,小时候也去过太原城,七八岁吧,那时候我家里还没有后来那么穷。” 陈天民点点头,“其实昨晚上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们的安保发现了日伪军派来捣乱的匪特,我们当场击毙五人,活抓了三个,审出了一些有用的情报而已。” “审出了什……鬼子不会又要来打我们这里吧?